“嘶……”胡毋班已會其意:“莫非,黃大人此來,便是要托黨魁,暗查此事。”
各自落座。官婢奉上香茗果品,胡毋班遂問:“敢問大人,所為何來?”
“國相請。”黃綱頗知進退。
“且說來。”神女目光清冽,浩渺煙波。
“先去洛陽,再赴薊國。”神女言道:“北人南來,局勢所趨。先前不欲北上,乃因不想感染俗塵,閉門傳道後輩。今見太後遣使,方知射中必定。避無可避,自當北行。”
“偏安亦是安。”神女言道:“天道無常,世事難料。”
待三人拜彆。便有門人近身問道:“先前田聖傳書,神女不去。今太後遣使,如願前去。神女此舉,是否厚此薄彼。若薊王得知,恐生間隙。”
更何況。現在朝中董驃騎雖占得先機,然卻無必勝之力。合肥侯乃董太皇次子。心向董氏,順理成章。隻需重扶合肥侯即位。董氏一門,必勝矣!
“不知大人抵京,未能相迎。”胡毋班溫暖一笑:“請坐。”
黃綱洋洋對勁。統統皆在料想當中。
門人遂咬牙言道:“我等竊覺得,讖言所指,便是薊王。”
步入大堂,忽見一人背身而立。
“前人雲:‘善言天者,必有驗於人;善言古者,必有驗於今。’且看是否如你所言。”神女翩但是去。
更有甚者。合肥侯夫人,乃出汝南袁氏。若再加王謝互助。何氏勢單力孤,如何能敵。
所謂應運而生。對於天下局勢,有先見之明者,又豈止巫山神女派。
汗青確也如此。
聞此言,神女眸生異彩,轉眼即逝:“何不明言。”
月朗星稀,夜風習習。合肥侯相胡毋班,赴黨魁平樂會,微醺而歸。
君不見,薊王先和親十夷王女。又訂婚回祿後嗣。若神女來投,楚漢和同矣。
“程璜臨終之言,隻入程中大夫之耳。並無人證,又無物證。如何能取信天下。”胡毋班語速緩慢。
熙熙攘攘,利來利往;報酬財死,鳥為食亡。
門人恭送不提。心中暗自竊喜。
“千真萬確。”黃綱言道:“先前,程中大夫奔喪回京。於養父病榻之前,悉知當日密情。《廢帝聖旨》乃矯詔無疑。主公還是漢帝。”
一聲長歎,胡毋班起家離席,南向肅容下拜:“臣,服從。”
時襄楷二次上疏,便有“中國弱,四夷強”,“當有大兵”之句。朝臣更屢有棄西涼,斷臂求存之意。若劉備得知神女門內讖言,必定曉得“衣冠南下,楚漢和同”,乃是言指魏晉五胡亂華,衣冠南渡。漢人末日血淚,確也促進了南北融會。“鴻溝四通,天下一統”一句,乃是以“楚漢鴻溝為界,平分天下”之典故,隱喻唯有彌補南北文明之鴻溝,中原方能真正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