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此,竇太皇何不明言。”董重疑道:“竇太後曾與太皇,指天為誓,歃血而盟:共立貴子為帝。若先帝《起居遺詔》當真將大位傳於貴子,正與盟約暗合。竇太皇焉會私藏,秘而不宣。”董重言下之意,二宮太皇,有約在先。《起居遺詔》必對貴子倒黴,故竇太皇才深藏不露。恐為人所知。
“朕,先前亦如此想。然,竇太皇……”董太皇欲言又止。
自二戚宴後,董驃騎占儘先機,誌對勁滿。百官先前多行騎牆張望。然宴後,如何站隊,涇渭清楚。再無投機之能夠。
“隻因薊王長睡不醒。”董驃騎幡然覺悟。
“服從。”封諝大喜而去。曹節故後,尚書令一職,大位空懸。如此雄職,封諝自當眼饞。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董太皇開出如此高價,亦足見《起居遺詔》之慎重。
“喏。”
“必是,必是。守丞與賊人裡應外合。趁薊王不備,突然脫手。重創靈台,乃至長睡不醒。薊王礙於同宗之情,故不忍侵犯,放其歸去。不料死於半道。”董重咬牙言道。
“切莫輕敵。”董太皇清算表情,叮嚀道:“手握大義,順勢而為。取《起居遺詔》,乃重中之重。”
“莫非,薊王族兄,乃與薊王,同時遇襲。不對。”董重喃喃道:“若同時遇襲,賊人豈能留下活口。且薊王族兄若幸運死裡逃生,自當車入二崤城軍堡,引兵來援。為何自行出郭,直往東歸……”
“麟不當見而見。”禁中無奧妙。薊王清查蘭台藏書一事,董驃騎早已曉得:“臣,本覺得,何太後塗抹蘭台所藏襄楷《詣闕上疏》,乃為試薊王至心。現在看來,《衣帶詔》之背後主謀,何太後亦難逃乾係!”
董驃騎為防收支洛陽時,被人有機可乘。已悄悄遷出函園。入住步廣裡,補葺一新之驃騎將軍府。
“來人。”待封諝出殿,董太皇又道。
“若依驃騎所想。那日景象,又當如何。”董太皇循循善誘。
“這……”封諝麵露難色:“先前,雲台被何府死士,放火焚燬。後與永樂宮一併重修。一磚一瓦,皆出函園能工巧匠之手。內藏構造禦器,不啻銅牆鐵壁。不知此中關竅,如何能等閒到手。”
董太皇不置可否。大殿一時落針可聞。然董重卻腦筋急轉,苦思此中關竅。
“哦?”董重又一愣:“渾身披創,自駕而出。”
若《衣帶詔》乃出薊王……
“臣亦有耳聞。傳,薊王為陸城侯時,便庇護天下黨人。”無外人在場,董重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