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攏在大旗四周的黃巾賊兵，渾身飆血，碎成一地。閻行手握旗杆，發力一提。連碎石一同拔出。
剛借屍堆擋住閘門下落，便又有亂軍撲上城頭。
“殺人啦——”伏地公眾，驚呼逃竄。場麵一時混亂不堪。
劉備點了點頭：“連我也算計在內了。”
關羽騰空揮刀。
閻行揮刀劈碎。濺了渾身油膩。
油遇火即燃。火蛇飛竄，城頭一片火海。
鞘劍順手一遞，刺了個透心涼。劉備奮然出聲：“彼蒼有眼，黃天必滅！”
卻見烈焰中，一道人影縱身跳下。
“公然如此。”劉備歎了口氣：“借刀殺人。”
見亂軍從四周八方圍攏上來。分不清孰是孰非。關羽這便看向劉備：“大哥！”
隻見城頭血崩如雨。半截屍身哀嚎砸落。肚腸齊出，血流如瀑。城上城下，一片猩紅。慘如煉獄。
“放火箭！”
“你是那裡暴露了馬腳。”劉備替他說出。
刀光如練。嘯如神嚎。
“速關城門！”內、外城，兩座城頭早已血流成河。此乃黃巾亂軍重點布控。少量龜茲傭兵，皆被亂刀砍翻，墜屍城下。
斷首沖天。
大旗順手擲出，便有一人腦漿迸裂。杖柄處赤金銅鐏崩火落地。入石數寸！
卻見輔國侯瞋目圓睜，振臂高呼：“彼蒼已死！”
截柄斬馬刀高低揮動。閻行勢如瘋虎，殺透敵陣，血虐而出。
劉備不由被氣笑：“卑鄙人行卑鄙事，說人卑鄙也真卑鄙！”
再回顧，城頭已無完人。
“恰是。”事已至此，輔國侯乾脆認了。
“戰略雖千差萬彆，目標卻千篇一概：損人利己。以是，誰是最後的贏利者，常常便是統統的主謀。龜茲王薨，幼主繼位。多數尉丞一係官吏，皆被連根拔起。龜茲王庭，唯你獨尊，成為一言堂。不出數年，必是權臣。當時，龜茲國運，皆把握你手。是合縱連橫，還是群起反漢，皆在你一念之間。
說著，輔國侯氣勢驟起：“上報教尊，下慰吾心！”
“何止二鳥。”輔國侯陰沉一笑：“長史不也輕身到此，身陷重圍。”
何必多費口舌。劉備這便縱馬殺向城門：“走！”
“那為何長史偏要我口出大不敬之語。”輔國侯滿臉不信。
不敢近身，皆遠遠投來陶甕。
“攔住他！”劉備話剛出口。
“……”輔國侯麵上閃過刹時的心灰意冷，忽地一聲長歎：“臨來時，教尊言道，西域諸國各有神靈，不信承平（道）。唯有龜茲例外。龜茲雖不信我教，卻敬慕大漢風儀。可由俗世動手。又說我滿腹經綸，乃濟世之才。欲委以重用，在西域為我教築萬裡長城，阻異端邪教入我漢土。教尊音猶在耳，然白駒過隙，再回顧已悠悠二十載。本已事成大半，不料卻被長史洞悉天機。事雖不濟，卻也要搏命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