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果有遠見。”陳珪麵露欣喜:“合肥侯,今雖敗退就藩,然並未甘心。正暗中聯絡關東群雄,追求複起。汝南乃二袁本籍,揚州為孫堅世代所居。南陽被毀,新帝或遷都九江,盤據淮南。”

一言蔽之。天下本就是劉漢之天下。薊王若扯旗造反,不啻刨自家祖墳。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必為世人鄙棄。如何可為天下榜樣。

“當遷都何地。”陳登詰問。

陳珪言道:“如何?”

“尤勝先前。”陳登歎道。言下之意,薊國之強,遠超先前所知所想。

“琅琊王,閉港造船,斷絕交通,欲謀過江。又豈因一時私慾。”陳珪一針見血。

“阿父之意,乃引薊王南下。”陳登如何能不覺悟。

“南下揚州。”陳登驚問:“莫非,合肥亦有渡江之意!”

果見薊國海市,白波大舡。帆竿如林,旗號招展。問過方知,亦是本日剛到。

“合肥侯若遷都九江,上可據淮南,下可占江左。領大漢半壁江山。待天時天時並人和,揮軍北上。成績帝業。”不料陳珪,竟窺破合肥侯暗中圖謀。

老父終是放心。

聞乃徐州典農校尉,並老父尋醫至此。海市令親出相迎。同升醫船。由船上良醫診治。船醫言:“校尉胃中有蟲數升,欲成內疽,食腥所至也。”即作湯二升,先服一升,斯須(斯須)儘服之。食頃,吐出三升許蟲,赤頭皆動,半身是生魚膾也,所苦便愈。

臨行前,父子榻前私語。

“本來如此。”陳登欣然點頭。

“本來如此!”陳登幡然覺悟:“琅琊王,必為合肥侯前鋒也。”

“白波海舡,多為民用。橫海樓船,方為薊式戰船。”陳珪言道:“薊國首開船運之便。縱橫四瀆八流(注①),來往寰宇表裡。天下無所不至。本覺得,鴻溝必是通途。現在皆成通途。縱有天險,亦不成與敵。諸如袁紹、袁術、孫堅、曹操者,之以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複立合肥侯為帝。隻因畏薊如虎也。”

陳登欣然點頭:“若無合肥侯,勉強據擁大義。洛陽少帝隻需一道聖旨,便可調薊王千軍萬馬,渡河討賊。關東群雄,烏合之眾。焉能敵薊國雄兵,水陸並驅,腹背交擊。”

“我兒可知,正因朝政日非,民氣機亂。唯薊王恪守臣節,征討不臣。大漢社稷,方得以苟存。今漢雖親疏有彆,然薊王亦是漢室宗親,種出高祖之脈。若舉兵逆亂,實為不肖子孫。背祖悖宗,大逆無道。即便一軍功成,成績九五之尊。如何告廟曆代列祖列宗,又如何昭告天下萬千子民?故,天下皆可叛漢,唯薊王不成叛。”陳珪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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