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如其名。魚梁,本為截水捕魚所設。以土石築堤橫截水中,如橋,留水門,置竹笱或竹架於水門處,攔捕遊魚。《詩·邶風·穀風》:“毋逝我梁”。注曰:“梁,魚梁。”便是指此。
“乃為江山社稷而來。”張儉正色答曰:“自陛下親政,廣有天災。民氣浮動,朝政日非。南陽大水,究竟是福是禍,尚未可知。淮泗諸國,又起大疫之兆。老朽竊覺得,陛下以孺子之軀,掌天下權益,此舉有違祖製。非大漢之福。”
“恰是。”張儉含笑點頭。
“何人上表為好。”錄尚書事,董卓誌在必得。
少帝很有識人之術。內心警戒,亦是人之常情。
“位列上公之首,猶不滿足。侵犯三公府邸,隻為一己私慾。”貪得無厭,得寸進尺。少帝焉能不大怒。
“老朽覺得,太師並太傅,當攜三公九卿,為陛下解憂,共分此重擔。”張儉有備而來。
“少府何意?”
先帝所築魚梁台下,亦設水門。引洛水自苑西入,而東重注於洛。背靠靈台。築山穿池,竹木叢萃。風亭水榭,錯落有致。一步一景,般般入畫。
“何不將郭下苑囿,則一賜之。”史夫人早有定計。
更何況。此不過是一己之私。待執掌權益,權傾朝野時。所欲所求,又當如何,已無人曉得。亦無從推斷。
待梳洗換衣,董卓台下相迎。張儉已恭候多時。
張儉素又重名。乃黨人之首。得其投效,董卓飽滿羽翼,陣容大漲。滿朝文武,瞠目結舌。便是少帝,亦雲山霧罩。
董卓焉能不大喜,倉猝離席攙扶:“得少府互助,何愁大事不定。”
故於董卓看來。擴建公府,天經地義。猜想,陛下亦欣然允之。
史夫人言道:“猜想,董卓當無貳言。”
然在少年天子看來。董卓所求甚多。貪殘放濫,不知收斂。窺一斑而知全豹。令其居上公高位,絕非社稷之福。
歌姬舞姬,婢女美妾,紛至遝來。來賓盈門,便是收受財賄,亦盈合座室。人多地窄之困,隨之閃現。再者說來,今位居上公之首,焉能蝸居於司徒府。
“冒昧來訪,未攜厚禮。還望太師包涵。”張儉又先行告罪。
見張儉氣定神閒,舉止如常。董卓心中更喜。公然名流風儀。
不料董卓竟也曉得:“但是《洛水銘》並《羽獵賦》。”
畢竟,罼圭苑仍在。不像其他苑囿,隻此一座,送出再無。
“東罼圭在南郭橋外,董卓肯否?”少帝不無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