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奴城內已有兩萬餘戶,二十餘萬口。撤除數千漁家,剩下多是海賊家眷。先前戶戶得糧一百石。今築堤又可日賺百錢。如此寵遇,讓無法從賊的家眷,如何能不感激涕零。自古漢、賊不兩立。刀劍無眼,存亡不怨。先前從賊,現在從良。無需整日提心吊膽,自當倍加珍惜。
或有人會說,審配等人是否過分墨客意氣。不過是一句話罷了,何必當真。
因而乎,若以田沮二報酬例,登頂黃金闕需‘四分才華’。現在冀州才華已去八分。剩下‘二分才華’,即便滿是他審配獨占,亦不敷夠直升黃金闕。審配自視甚高,此便是衝升闕而去。若不能直升,不去也罷!
然若隻是審配如此,也就罷了。為何逢紀亦如此意氣行事?
“念。”鐘繇隨口說道。
明顯不成能。
“滿壺不響,半壺叮噹。”或許,說的便是此類人啊。
三人一時相對無言。
本來。潁川黃巾勢大。凡口過百之宗族,皆以豪強視之,儘數撲殺。以族父鐘瑜為首的鐘氏宗族,避入山林,餬口日艱。來信扣問鐘繇,欲舉族北上,投奔薊國。
至於那些誌願從賊,賊心不死之徒,自有鄰近人家主動揭露。交由明庭過審,再行梟首棄市。為和緩漁家與賊眷乾係,鐘繇鼓勵其相互攀親。那些因海賊被殺而寡居的婦人,亦鼓勵其再醮。恩威並濟,不出三月,雍奴城政通人和,百廢待興。鐘繇為首的一眾乾吏,居功至偉。
數千壯勞力中,多是膀大腰圓的健婦。也是雍奴藪中一大異景。
“同去,同去!”張遜大喜舉杯。
不北上薊國,還能去哪。
天下九澤之“圃田澤”,乃廣佈大河南岸之古澤,在中牟縣西。“圃田澤在(中牟)西,豫州藪。”南北二百裡許,東西四十裡以外。”武帝元狩年間,曾在圃田澤中建“中牟苑”。昭帝元鳳三年(前 78年),“罷中牟苑賦窮戶”。
“可行。”審配慎重點頓首:“此去定要讓世人曉得,冀州才華,豈能讓田沮獨占鼇頭!”
冀州黃巾與漢軍對峙,大戰一觸即發。兵事驟起,生靈塗炭,此地毫不成久留。
大澤冰封千裡。厚厚的冰層之上,卻排起長龍。切割後的冰麵,列隊兩側的壯勞力們正奮力夯下樁柱。構造馬車運來成車的榪槎、石竹籠,沿樁柱沉入水底。被切割的冰麵,有很多處所已夯實成河堤,暴露水麵。遠遠方去,彷彿起伏的龍脊。夏季施工技藝,不管是圩田督亢,還是管理掘鯉澱,薊國良工皆已積累充足經曆。乃至有經曆的工匠,無需測量冰層的厚度,僅憑冰層的透光率,便可大抵得出冰麵的承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