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隊帝國虎賁,亦醉眼昏黃,搖搖欲墜。
多蠅營狗苟,首鼠兩端之輩。自個活得寒微怯懦,便以己度人,覺得天下皆如本身這般肮臟不堪。卻不識天下豪傑。凡有聽聞,亦嗤之以鼻,不覺得真。
西闕到東闕五裡。長桌一向沿清溪水路擺到了溪穀地。長達十裡。見劉備一桌桌的敬酒,眾兄弟老友皆來幫襯。平時是義弟、家丞,尊卑有彆,長幼有序。本日大喜,皆是樓桑小子。世人紛繁來敬。張小胖瞪著環眼,替劉備連接數杯。
劉備上馬,走到近前。雙手接過,稱謝後飲儘。
族中兄弟、各位家臣,皆去各處迎賓,代儘地主之誼。安設好嫡妻,劉備剛返回前堂,便有衛士來報。說,黃門令一行人馬,被堵在西闕下。
黃門令左豐也是幼年粗心。一不留意被灌醉。幸虧神態一絲尚存,見劉備亦未曾失禮。
宗人猛地鬆了口氣,不覺眼角已泛淚光:“好,好,好。”
酒香十裡宜無價,醉飲千杯有情深。仙醴變整天上露,醺風占儘人間春。
酒壚、客舍、蕃邸、邸舍,皆備下酒菜。高朋滿座。侯府前堂,亦大擺酒宴。
左豐賠笑:“奴婢,奴婢不堪酒力。陛下叮囑的話,已記不得。總之,願君侯,蔓蔓日茂,綿綿瓜瓞(dié)!”
如此腳不沾地,不得半晌餘暇。這一天究竟說過甚麼,做過甚麼,到最後已全然不記得。
北地公孫皆上馬,尾隨厥後。一隊人馬浩浩大蕩,折返樓桑。
一夜有聲無話。
劉備和公孫氏行拜禮。寄父黃忠賜酒,劉備接過一飲而儘。寄父祝二人白頭偕老,舉案齊眉。
伉儷交拜。禮成,同乘天梯,升上三樓。豔婢已擺上幾案。上設葷、菜三品,席前另置督亢粳米蒸飯,佳耦共牢而食。再合巹而飲。今後同甘共苦,磨難相扶。再相互剪下一縷青絲,盛於錦囊,至此結髮為伉儷,恩愛兩不疑。
劉備聞聲細看,不由莞爾。有道是睜眼不說瞎話。張小胖也是個實誠人啊。
送走來賓,拜過母親。
又從長街折返,直喝到東闕府門前。
呂衝、魏襲悄聲來報。言,統統美酒皆以試過,無毒。
明月高懸,春宵苦短。
行屍走肉,屍位素餐者,多矣。
迎親步隊且走且倒。且倒且進。前人不竭被架走,便有先人不竭插手。待走完十裡長街,劉備身邊,皆剩豪飲之輩。黃蓋、韓猛、徐榮、程普、周泰、蔣欽,諸如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