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馬水路,商船來往如織。南廣陽城、港,富庶可比樓桑。二座堅城,各納公眾三萬並一萬戶。僅南廣陽一地,有民三十萬餘。無愧督亢秋成之重鎮。
隻恐陛下,半途悔過,自食其言。
南州風景,西陸名產,一時流行京師。
劉備答曰:“無掣肘,亦無節守。人恐懼敬之心,又豈能悠長。”
劉備直言相告:“可也。”
放眼薊都,如南廣陽者,比比皆是。特彆薊王為臨鄉侯時之封邑。督亢十城,範圍皆堪比南陽宛都。
《後漢書・鄧彪傳》有載,“(鄧彪)以疾乞骸骨”,“(章帝)詔太常四時致宗廟之胙,河南尹遣丞存問,常以八月旦奉羊、酒”。
見劉備無喜無悲,恩師言道:“雖位極人臣,南麵稱孤。位列二十一等爵之首。然終歸一人之下。若為九五之尊,再無掣肘。難道快哉。”
官吏致仕後,按理不該再享用原有秩俸。然為昭天子恩厚,常賜致仕官吏,享有必然比例的俸祿。普通而言,高官致仕後,享原有官俸三分之一。
“梅雨(來)臨時,必有大水。”恩師言道:“淮泗七國,恐難倖免。若陛下穿渠引水,築堤截江。將淮泗大水,皆漫灌南陽。淮泗諸國,反得其利。”
劉備答曰:“已有對策。”
官員致仕,歸老客籍。逢嚴峻節慶,本地官員亦常慰勞。俗稱“長吏存問”。
對於特彆恩寵之重臣,視其官位、政績等,乃至可全俸致仕。如景帝時,郎中令周仁倍受恩寵。武帝即位後,因病致仕,得“以二千石祿歸老”。
董卓心中所思所想,少帝焉能曉得。不等薊王勸諫表奏,六百裡呈送朝堂。盧司空上書乞骸骨。少帝本不準。何如司空去意已決。恐夜長夢多,少帝唯有:“賜安車駟馬,黃金六十斤,罷就第(奪職歸家)。以列侯朝朔望(逢每月月朔並十五大朝會,以列侯身份上朝),位特進。秩祿準舊(領足額俸祿)。”
少帝亦不勉強。
劉備不敢怠慢。領一眾肱股重臣,輕車簡從,便服拜訪。
話說,恩師一行,並未轉去南港。直沿巨馬水路,泊於南廣陽港中。
恩師閉門謝客。唯令大師兄劉備,入舍相見。
恩師悄悄點頭:“少時老夫曾言,天下皆可反,唯王上不成。時至本日,王上仍能恪守臣節,乃社稷之幸也。”
倒行逆施,必定眾叛親離。不管善惡,終歸蕭規曹隨。
知恩師直抵南廣陽港。
劉備問道:“江淮水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