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猝不及防，唯奔逃活命。”趙慈言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乞斬我一人，饒過曾為大漢冒死的一眾袍澤兄弟。”
“願聞其樣。”郭嘉心中一動。
“喏。”
“來者何人！”城頭隊率，大聲喝問。
“速開城門！”
“我家公子，領五縣令印，為五縣主取食。乃洛陽一等一之貴胄。自有門路，令爾等蒙冤昭雪。”郭嘉問道：“願降否？”
目視吊橋緩緩落下，城下敗軍各個緊咬牙關，呼吸短促。
一起行來，憋悶好久的殺氣，噴薄而出。敗軍個個勢若瘋虎，撲向官舍。
城中匠人，尚在熟睡。街上空無一人。亂軍心無旁騖，一起疾行，不做他想。便是趙慈本人，亦不免心潮彭湃。熱血衝冠，未覺有異。
“果不出大匠所料。”城頭隊率，好言欣喜：“諸位辛苦，速速入城吧。”
棠谿典伸手側席：“便是這位。”
“年前，河南尹梭巡南陽，與我私語。言，隻需兵諫，便可如願。我等一介武夫，語出河南尹，如何能不言聽計從。因而憤而起兵，破六縣已壯陣容。豈料……”
待吊起落地，城門敞開。提到嗓子眼的擔憂，亦隨之落地。
院落第火如龍。牆上、平座，廊前、屋脊。弓弩手列成人牆，將亂軍四周合圍。鋒矢如同點點寒星覆蓋，一望無垠。
“言之有理。”開弓已無轉頭箭。簇擁出院，趙慈猛揮刀。
“匠人尚未發覺，切莫喊殺。”
被直抵後心的尖刀，推到隊前。騾隊老頭領，唯有強行答話：“恰是我等。路遇賊寇，幸運逃脫。”
“老朽在此。”便有騾隊頭領，自行出列。
“呃……”匠兵一時失聲。本覺得是驚嚇過分，腦際一片空缺，故不知豪傑出處。
“當場換裝，連夜出發。”趙慈一聲大喝。
趙慈卻點頭：“權貴視我如嘍囉。便是換了個仆人，又能如何。不過是搖尾乞憐，苟活於世。求速死。”
“棄刀！”萬箭齊發，留刀何用。
“懦夫所言……極是。”匠兵笑比哭丟臉。
“呼喝。”
“喏！”敗軍紛繁領命。剝除匠人衣甲，胡亂裹在襤褸甲冑以外。又將初春仲春，撤除外套，瑟瑟顫栗的一乾人等，集合到一處。
“豈料河南尹領突騎五千，反戈一擊。”郭嘉如何能不覺悟：“殺良冒功。”
見他年老，不忍摧辱。趙慈和顏悅色：“老丈領隊在前，擇選麵善者百人，原路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