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陛下之言,或死無對證。
此,便是陛下托孤薊王之意。
垂死之際。唯身邊近侍,及薊王劉備在場。托孤之言,撤除錄入《起居簿》,並未書成詔命。更無傳國玉璽,蓋棺定論。
“可有轉機。”董太後又問。
又是何人侍陛下服藥,亦無人認領。陛下死因,難以開口。將心比心,隨行西園美人,何人敢擔此重責。
“即便如此。依皇後先前所言,天下另有一半。”大將軍沉聲奏對。
“猜想薊王,必不會如此行事。”孔融起家奏報:“薊王忠於國事。當以大局為重。陛下托孤之本意,乃欲保二位皇子全麵。薊王世之英傑,天家麒麟,必能體味聖意。隻需能護二位皇子全麵,又何必強推合肥侯為帝。乃至社稷動亂,鼎祚難繼。”
若知傳位合肥侯,不管何後還是董太後,必冰釋前嫌。同心合力,分歧對外。此舉,後代稱之為“轉移內部衝突”。時下謂之曰“嫁禍安國”。
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合肥侯、二位皇子,三人誰當天子,與薊王並無嚴峻乾係。歸正又輪不到薊王當天子。
若合肥侯當真繼位。
不出二十載。皇宗子、皇次子,皆長大成人,羽翼漸豐。薊王劉備、大將軍何進、及驃騎將軍董重,宗室、外戚權傾朝野,當時,再聯手逼合肥侯退位讓賢。另立新帝,水到渠成。
簾後哭聲戛但是止。
“重立州牧。”大將軍一語中的。
“此乃必定。”孔融言道:“父死子繼,兄終弟及。然高傲漢立朝以來,兄終弟及,多因先帝身後無嗣。先帝、陛下,皆如此。然,陛下既有二子,理應在二子當中,擇一繼位。‘父死子不繼,兄終而弟及’者,我朝從未有此先例。”
換言之,我朝大將軍及皇太後,具有“廢立君王”之大權。
楊彪亦點頭:“臣,附議。”
陛下之死,斷不成如此不明不白。
薊王雖滿心迷惑,悲忿難平。卻也無可何如。特彆是陛下臨終之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命喪困龍台乃朕之過也。怨不得旁人。
長秋宮。
永樂少府楊彪、驃騎府長史孔融,正襟端坐。
薊國如果權臣。大可引而不發,擺佈逢源,坐收漁翁之利。三家為當天子,必無所不消其極。各式奉迎薊王不提。
元平元年六月,劉賀承帝位,尊上官氏為皇太後。在位二十七天,令出不竭。向各官署征調、討取財賄,計一千一百二十次。光祿大夫夏侯勝、侍中傅嘉等,多次勸諫無果,反觸怒劉賀。下詔責問夏侯勝,又將傅嘉捆綁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