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露生點頭淺笑:“季候固然分歧,情致是這個情致了。”歪頭看求嶽,甜美道:“你現在也體味些詩意了。”

說談笑笑,轉眼到了韜光寺門前,不從正門進,卻從中間取小道繞行,本來韜庵與韜光寺一牆之隔,伶仃開一個小門,供穆藕初自行出入。

當著好些人, 臉更紅了。

國度不是統治者的國度,是群眾的國度,隻要群眾不放棄,這個國度就有但願。

“應當不唱吧,我看那幾個老頭也冇帶甚麼道具。”求嶽說:“穆老找你來是彆的有事。”

求嶽跟他在這裡住了兩天,曉得他是半個削髮人,遲早都要唸佛,送了穆老去佛堂。和露生安閒雲台上玩了一會兒,瞥見遠遠的錢塘江上帆影點點,山風劈麵,說不出的痛快,拉了露生的手說:“前兩天就想叫你過來,你說這裡好不好?”

穆藕初將才聽他一唱,工夫已是諳練,不想還能發此群情。這等奇論是聞所未聞,細想卻有些事理,心說這白老闆是真正懂崑曲,不但會唱,並且知賞——彆看他年青,腹中有些道行了。

“我跟你講,我小時候學過阿誰甚麼,滕王閣序,一站在這裡都想起來了,不看風景不曉得人家寫得好!他說的阿誰甚麼落霞齊飛,秋水甚麼的——”

這話說得苦楚——穆先生年近六十的人了,固然是花紗大王,近年裡工廠資不抵債,愛好的崑曲又式微殘落,人生怎經得起如許一次一次的傷感離散,以是和馮耿光分歧,馮六爺瞧著遠不似五十歲的人,穆先生倒是麵貌較春秋更加滄桑,兩鬢皆是斑白,稱一句“穆老”實不為過。

這竟然還真是當真學了咬字發音,把穆藕初和露生都聽呆了,兩人皆是大笑:“夠了!夠了!”

露生向山下戀慕張望:“真像瑤池似的。”

穆藕初難過地說:“這些年我的舊友離世的離世、年高的年高,粟廬的兒子也改了皮黃,崑曲一道恐怕將如廣陵散,絕唱於後代!”

穆藕初帶著他兩人在雲台上走了一圈,自大道:“我這個戲樓,風景、聲響、情致,都是首屈一指,遍數蘇杭,冇有第二個。”又叫了仆人來問:“月泉、斌泉,去那裡了?”

這一曲歡騰平和,是遊樂的應景曲子,穆藕初聽求嶽吹噓他唱得好,吹了無數次,究竟唱得如何,心中捉摸不定,不料此時一聞天籟。山中空曠幽遠,無笛無琴,卻恰如絲絨裹珍珠,將他一把好嗓子全襯出來了,連抬滑竿的伕役都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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