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生抿嘴一笑：“你送我的東西，再假也是至心，哪怕不消呢！我留著頑。”
“曉得甚麼，這是一句古詩，李白的。”露生教誨他，“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小巧望秋月。”
這話有理，露生看他：“改個甚麼？”
露生見他神采當真，也不與他辯論，隻是笑一笑，又低下頭去看針線。
“我到上海，花出去甚麼錢了？都給你管著。”剛改了名的金求嶽笑起來，“我媽管我爸的錢，都冇你吝嗇！”
露生丟了他的手：“剛說你有誌氣，又說如許冇德行的話！”
“玩可冇阿誰錢，我們得想體例，看看甚麼處所情願要從戎的，歸正先去溜著唄。”說著，世安又去撞露生的胳膊，“彆人如果問我們甚麼乾係，我如何答啊？”
金忠明一動不動。
兩人推窗向外看——遠遠地火光沖天，濃煙從城的另一端滾滾漫開，又漫入無儘的黑的夜裡。他們將將聽慣了這都會醉生夢死的逸樂聲音，而各種聲音都俄然停止，舞廳的小號，妓|女的笑鬨，印度差人的嘶吼，都停下來，無窮暴|亂的號令聲淹冇了統統，伴著通天徹地的大火，把黃浦江煮得沸騰起來。這一天是1932年的1月20日。
金忠明這才點點頭：“他這份仁義到底冇丟，是我的孫子。”半晌又問，“可知去那裡了，帶錢了冇有？”
露生拍開他的手：“說了一萬遍也不改！哪天能不聽你說兩句缺德話！”
露生委宛地岔開話頭：“對不住，快過年了還要您拔錨。”
頂著私奔名頭的兩位反動青年當然不會曉得這些。他們淩晨入城，詫異地打量這座晨光中的多數會——露生是因為好久未曾出門，金世安是因為穿越的新奇，本來老上海真和電影裡的背景差未幾，貳心中大樂，有種影視城旅遊的龐雜親熱。
“這算甚麼？我婆娘蒸的米糕，二位不嫌棄，就用一點！水上討餬口, 還講究這麼多嗎？”
三人都笑起來, 船頭小艙又傳來婦人和孩子的笑鬨聲。
“我哪有這麼都雅的弟弟，說老婆行不可？”
周裕把白府裡統統的錢都辦理了，他們不缺錢，求嶽是燒錢還嫌慢的人，所幸露生儉仆，一個子兒也冇有華侈。兩人在百貨商店裡東看西看，露生哪樣也不準買。
迷之包養感，這讓金總很難堪。
“嗯，那邊離東北近一些，要麼去天津也成。明天在路上不是聽人說天津在募兵嗎？去那兒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