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貳心中熾熱,無端生出很多癡念。朱允炆又鼓勵幾句,留他措置政務,到了傍晚時分才放他出宮。
“行了行了。”樂之揚隻覺頭暈,擺手說,“花和尚,誠懇說,這條河上,你到底有多少相好?”
衝大師喝一口茶,笑道:“這麼說,你都聞聲了?”樂之揚道:“甚麼?”衝大師反問:“你去周王府乾甚麼?”
衝大師合十道:“夢耶非耶,真耶幻耶,萬法一空,六合本無,或許你我此身,均是夢中過客。”
誰知統統安好,篷內軒敞敞亮,陳列小巧高雅,翠壺烹茶,玉爐焚香,紅木幾案擺放精美點心。衝大師盤膝而坐,如聳玉山,一名青衣少女謹慎翼翼地為他斟茶,少女膚光賽雪,端倪如畫,眸子亮如點漆,眉宇間自有一股風騷不儘之意。
“哪四個半人?”樂之揚獵奇問道。
樂之揚呸了一聲:“花和尚,正理真多。”衝大師笑道:“成佛成魔,一念之間,正理真如,一紙之隔。”樂之揚道:“你是魔還是佛?”衝大師道:“進而為魔,退而為佛,亦佛亦魔,非佛非魔。”
“甚麼女人?”樂之揚嘴上否定,一股熱血卻衝到臉上,衝大師諦視他半晌,忽地哈哈大笑。樂之揚麪皮發燙,心中閃過朱微的倩影,一時心境萬千,狼籍如麻。
“好一個花和尚。”樂之揚嘖嘖說道:“當和尚嫖妓,你也不怕犯了色戒?”
衝大師又抹去“權”字,看了樂之揚一眼,笑吟吟寫下一個“情”字:“為情所困,情非得已,你的苦處是這個嗎?”
衝大師微微一笑,伸脫手來,指尖瑩白如玉,點了茶水,在幾案上寫一個“名”字,說道:“你隱姓埋名,啟事與名無關。”
樂之揚連轉數個動機,忽地衝口而出:“啊,你要我叛變太孫、投奔晉王?”
“非也。”衝大師淡淡說道,“我約了一名故交。”
“你不曉得?”衝大師諦視看他,見其不似作偽,方纔說道,“若非阿誰女子攔我,以你的本領,怎能滿身而退?”
樂之揚大吃一驚,衝口而出:“遺教是真的?”
樂之揚隻說吹吹打曲。朱允炆聽了有些絕望,過了半晌,忽地說道:“道靈,你我坦誠相見、戮力同心,來日我登臨大寶,必然不會虧負你的。明天燕王弄鬼,你冇當上玄門的宗長,冇乾係,我當了天子,你就是我的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