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人、宮女紛繁出殿，樂之揚正要分開，朱允炆俄然低聲說：“道靈，你在殿外等我。”
“綠絲低拂鴛鴦浦，想桃葉當時喚渡，又將愁眼與東風。待去，倚蘭橈，更少駐。
朱允炆道：“孝慈皇後留下三份遺教，彆離授予三個宮女，此中之一將遺教送到我手裡。”
樂之揚聽得驚奇，不由胡思亂想，忽見冷玄狠狠瞪來，銳聲道：“站著乾麼？還不快滾？”
貳心中焦心，可又無計可施，一時之間，腦門上排泄汗來。他偷眼看向冷玄，老寺人白眉緊蹙，似也驚奇不定，他發覺到樂之揚的目光，驀地斜眼瞟來，目光淩厲如刀，在他臉上掃了一遍。樂之揚唯恐被他看破心機，倉猝垂下眼皮，大氣也不敢出。
“皇祖。”朱允炆顫聲道，“孫兒知罪……”朱元璋打斷他道：“知罪就要賠罪。”
“死了？”朱棣怒道，“如何會死了？”
朱元璋道：“你怕我死了今後，有人舊事重提？”朱棣倉促道：“兒臣不敢，父皇萬壽無疆……”
朱微“啊”地一聲驚呼，緊跟著墮入一片死寂。樂之揚的心子撲通狂跳，暗罵朱允炆莽撞莽撞。他在周王府傳聞此事，還未想好對策，朱允炆就說了出來，這麼一來，豈不正中了晉王和周王的奸計？
忽聽朱元璋又說：“席應真走了，誰來執掌天下玄門？”朱允炆心頭一跳，忙說：“孫兒覺得，道靈仙長幼年有為，可當大任。”樂之揚嚇了一跳，瞪著太孫，腦筋裡一團空缺。
朱允炆沉默一下，慢吞吞唸叨：“大明承運，皇後教曰：碩妃出身外族，狐媚工饞，暗懷詭譎，七月產子，殊為可疑。其子棣，聰睿天成，超群絕倫，暗懷介入之心，恐難久居人下。惜乎其母有玷、孕不敷月，是子若登大寶，恐令朱氏浸衰、日月易主，萬裡江山落入外族……”
朱允炆失魂落魄，見了樂之揚勉強一笑，小聲說：“皇祖讓你出來，記得完事今厥後東宮見我。”
樂之揚惶惑道：“聖上他……”
“豈有此理。”朱棣怒不成遏，“父皇，你也聽到了，不是兒臣宇量狹小，實在是皇太孫逼人太過。他若不給兒臣一個交代，兒臣、兒臣寧肯血濺當場……”
宮女取來一管紫竹長笛，樂之揚接過，朱微調好琴絃，試彈數聲，內行人聽來委宛自如，樂之揚卻聽出此中的躊躇，比如流水間橫了一塊石頭。琴聲即心聲，少女心有不安，天然也從琴聲裡流暴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