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虛緊皺眉頭,躊躇不定,想了一會兒,撤去長劍,傲然道:“有恩必償,有仇必報,饒他能夠,哼,不過……”雙腿分開,手指胯下,“你們師徒兩個,先從這兒鑽疇昔。”
雲虛一愣,怒道:“李景隆甚麼東西?我已留下兵法,隻要靈蘇照方抓藥,萬無輸了的事理。”
雲虛也是不解,盯著淵梵衲說道:“和尚,我的‘心劍’為何對你無用?”
淵梵衲笑道:“既是胡話,你又驚駭甚麼?”
“庶幾近之。”淵梵衲閉眼沉吟,“還需儘力!”
雲裳對樂之揚彆有一股恨意,雖說兄妹不成相戀,可他對葉靈蘇還是餘情難斷,隻是歸於隱蔽,不好對外言說。雲裳也曉得葉靈蘇鐘情樂之揚,失落之餘,更添怨毒,現在隻想殺了朱微,讓樂之揚也嘗一嘗痛失所愛的滋味。
“傷敵一萬,自損其半,你亂彆人之心,反受彆人之亂。好笑你並不自知,心劍用得越多,心中混亂越甚,日積月累,積重難返,所想必為妄圖,所夢必為惡夢,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心中鬱結難舒,終究至於癲狂。”
“雲虛!”樂之揚說道,“你堂堂島王,欺辱女孩子算甚麼?有本事衝著我來!”
雲虛回聲一驚,如夢方醒,委偏言道:“和尚,你說的我一個字兒也不信,我心劍所向,天下無敵。”
衝大師心頭一沉,他與東島仇怨頗深,現在對方人多勢眾,本身斷了一臂,淵梵衲又受重傷,倘若清理舊賬,隻怕難逃公道。
“好!”淵梵衲說道,“以我兩代之恩,調換小徒一命如何?”
“貴派可有報償?”淵梵衲道。
衝大師緩緩起家,諦視淵梵衲,臉上血紅褪去,純白如玉,寶光湛然,兩眼皎如明月,閃動清澈光芒。
衝大師心頭一緊,他精力充分,尚且如此狼狽,淵梵衲身負重傷,如何抵擋“般若心劍”。
雲虛哼了一聲,說道:“令徒跟我有些過節!”
雲虛目光垂垂熾亮,衝大師渾身生硬,大汗淋漓。頃刻間,他邪念紛繁,墮入無邊幻象,故園毀滅,母妹被殺,父親身焚,屍山血海,餓殍滿地,坤帖木兒死前的眼神,石姬隕滅之前的話語,彷彿江潮海嘯,一股腦兒鑽入他的心中。衝大師哀痛絕望、惶恐狂怒,垂垂丟失此中,眼裡透出一股子癲狂。
“我有話問他!”花眠諦視淵梵衲,“大師禪門高士,理應不打誑語。”
老衲人笑語安閒,雲虛的神采卻越見丟臉,貳心劍淩厲,趕上淵梵衲,偏如抽劍斷水,劍來水斷,劍去水流,如論如何揮劍,全都無從著力,目中精光趕上和尚的老眼,比如寶劍沉淵,神黯光消,銳氣儘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