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水憐影放開樂之揚的衣袖,直起家來,澀聲說道,“不錯,你寄父樂韶鳳是我殺的!”
“我不過胡亂彈些,平白屈辱了這張好琴。”水憐影看向樂之揚,“上一次操琴,可被他有情無情,好一陣嘲笑。”
過了半晌,水憐影殺氣褪去,答覆溫婉神情,柔聲說道:“對了,你未生之時,先父給你起了一個名字叫水霖,你若認祖歸宗,便應改名換姓。”
“寄父?哼,寄父!”水憐影神情怨毒,順手一揮,嗤,有細物從她袖中射出,樂之揚凝目望去,一無所見,這時噗的一聲,土分地破,鑽出一根頎長藤蔓,發展如飛,刹時便有手腕粗細,抑且發展不止,一尺、兩尺、五尺、一丈……藤上長出尖刺,或直或曲,如爪如牙,藤蔓扭動不已,彷彿活蛇怒蟒。
次日再見,水憐影若無其事,還是溫婉淡定,有說有笑,彷彿昨晚認親之事從冇產生。樂之揚一麵虛與委蛇,一麵又恨又惱,暗服她做戲的本領了得。江小流宿醉一場,無精打采,梁思禽還是一副冷寂模樣,唯有朱微神思不屬,始終呆在房裡,時而托腮,時而扶額,彷彿想著甚麼苦衷。樂之揚見她如此,更加心虛,幾次摸索,也無成果。
水憐影深吸一口氣,盯著樂之揚,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姐弟相殘,有悖人倫。”
“冇擾著就好。”水憐影捧出古琴,“先前朱女人說無琴可彈,甚是孤單,我特地送琴給她。”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樂之揚笑道,“大好年紀當甚麼羽士?現在我還了俗,改了名,姓樂名之揚,二位殿下叫我小樂就是了。”
水憐影一愣,訕訕罷休,支吾道:“哪、哪有,我隻是,隻是……”搜腸刮肚,也想不出辯白之辭。
過了半晌,並無動靜。水憐影睜眼望去,樂之揚兩眼噴火,左手停在半空、並未落下。
“樂、郭二人賣友求榮,當然令人不齒。”水憐影淡淡說道,“可我水家真正的大仇敵倒是朱元璋!”
“他該死。”水憐影毫無懼色,一瞬不瞬地與他對視,“郭爾汝也是我殺的。”
“為何?”樂之揚皺眉。
“姐弟?”樂之揚瞪大雙眼,不敢信賴本身的耳朵,“你、你甚麼意義?”
樂之揚怒血衝頂,拎住水憐影胸口,左掌一揚,作勢拍下,他現在動如鬼怪,水憐影壓根兒躲閃不及,隻好將牙一咬,閉眼受死。
樂之揚手腳發冷,腦筋裡亂鬨哄的,無數思路混亂膠葛,隻聽水憐影又道:“你若不是我弟弟,你和她的事我大可不管,可你既然是我弟弟,我決不準你娶朱元璋的女兒,若你一意孤行,哼,你也曉得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