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修的指肚緩緩觸向柴婧的眼角,才碰到冰珠就融做了水,在他的指尖來回滑動著不忍落下。雲修將蘸著柴婧淚水的指尖吮進嘴裡,吞嚥著澀澀的鹹水,卻如同最甜的蜜汁。
雲修也向來冇感覺本身離柴婧這麼遠,遠到她深鎖上本身的心門,本身窺視著能夠望穿的鎖眼,卻觸不到她已經千瘡百孔的心魂…。
柴婧緩緩站起家,薄弱很多的身子幽幽望著寒星幾無的夜空,低聲道:“如何能讓她就這麼死了?死是恩賜,他們誰也不配獲得這份恩賜,我要她活著,要她和李重元都活著!”
“你早就曉得雲修內心的那小我,是公主?”柴昭澄定道。
“情到深處,渾然不覺。”嶽蘅輕咬著唇道,“眼下李重元讓公主痛徹心扉,我倒是想雲修能多多陪著公主,他那股子憨直的傻氣,也能讓公主不再沉湎在昔日和李重元的那些光陰裡吧。”
柴昭朝棺木深深的磕下頭顱,嶽蘅趕快也重重的叩向蒲團,嶽蘅與柴逸相處的不久,但也看得出柴逸是胸懷大略的睿智老者,對本身也是發自肺腑的顧恤心疼,內心也早已經拿他當親人普通,見本身冇有趕得及見他最後一麵,也是滿腹遺憾。
嶽蘅摟住柴婧將近癱倒的身子,輕撫著她的背道:“他是該死,但我如果公主,也不會殺他。活著纔是永無儘頭的折磨。他要看著公主走出來,看著大周蒸蒸日上一統天下,他如何能就這麼倉促一死?李重元犯下的罪孽,總要花上平生去贖。”
嶽蘅有些急道:“我倒是感覺…”
“天下冇有比雲修更值得柴家信賴的人,我當然信他。”柴昭攬過嶽蘅的肩,“那麼多年,我這個做兄弟的,竟然冇有看出他的心機…藏得如許深,真不像是坦開闊蕩的雲修。”
話還冇說完,柴昭的大手已經悄悄捂住了老婆的唇,拉過嶽蘅的手在柴逸的棺木前跪下,嶽蘅趕快收起臉上的急色,恭敬的垂下頭。
為首的婢女瞥了瞥熟睡的柴婧,“雲將軍,公主…已經寢息了,我們…也該…”邊說著,邊掃了眼敞開的屋門。
柴昭心底一陣莫名的欣喜,見柴逸牌位前的白燭已經將近燃到絕頂,搖擺的燭光閃出更加素淨的火種,生生不息。
雲修抬起眉眼點頭道:“我始終是寒微之身,哪能與公主和少夫人一起拜祭皇上…”雲修恐怕靈敏的柴昭發覺到本身難掩的哀慟憾意,撐著平靜轉過身道,“皇上出殯那日,我再…再送皇上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