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人將二人押到一個騎著花騮馬的烏丸騎士麵前，用力一推，二人踉蹌跪倒，頭髮披垂，垂首不言。
過得一會，令民氣驚肉跳的狗吠聲大響，蘆葦破開，七八個烏丸人牽著兩隻獵犬，執刀弓押著兩小我出來，恰是蒙叔與小馬。
大者年約三十許，五官矮壯，臉膛赤紅，麵上有很多象麻點似地灼痕，一口繞腮短髭，微微捲曲。他的身材並不高，卻很結實，身穿左衽胡服，腰彆一柄打磨得很鋒利的短刀。
行不過半炷香，東北方向模糊傳來一陣接一陣悶雷般的馬蹄聲，嚇得二人伏地不動。過得一會，一陣狗吠聲響起，蒙叔與小馬臉都白了。如果他們有膽量昂首張望，必然看到河灘之上，竟有一股不下百騎的烏丸馬隊。
“小馬，長痛不如短痛，去吧！”蒙遠將衣服一掀，暴露黑黝的犍子肉，一手挾起小馬肥胖的身軀，正要縱身躍向深水處，驀聞岸上傳來一陣雷鳴般地奔馬之聲。
小馬難過地抵下頭：“都、怪我，若不是……我奉告你、漢戈部的動靜，以你製弓的技藝，雖是為奴，但總比、那些、為仆人牧畜的生口、好過很多，又、又何至於此……”
蒙遠與小馬相互攙扶著一步步走下河灘，低頭看了一眼渾身都在抖的小馬，道：“會浮水嗎？”
“製弓匠。”
“蒙遠。”
不一會，兩騎烏丸人縱馬至河邊，將蒙遠與小馬重新押回登陸。這時二人才發明，這批烏丸馬隊押著足足有近百人與他們一樣的逃奴。特彆令人諦視標是，幾十個逃奴推著一輛龐大的籠車，車外蒙著黑布，無人曉得內裡何物，但當蒙遠與小馬目光投向這籠車時，心下甚是不安，有一種發悸之感。內裡究竟是甚麼？
時至隆冬，連日暴雨，濡水滿漲，水流湍急。濡水兩岸，遍生蘆葦，從淺水澤一向延長到岸邊，綿密連天，跟著河風如浪擺動。不時可見一些不著名的飛禽野鳥在蘆葦叢中鑽進鑽出，吃驚似地撲棱棱飛起。
“戔戔一個製弓匠算甚麼，又能漲得了幾分勢？”蹋頓嘲笑一聲，“不錯，我是說過要送一份大禮給阿誰叫馬悍的漢人懦夫，但可否接得下來，還得看他的本領。”
蒙遠抖了抖，低聲道：“識得，大人是右歙侯能臣抵之……”
蒙遠回顧望著那滾滾河水，臉若死灰。少年小馬連問數聲，蒙遠纔將能臣抵之的話翻譯出來。小馬咬牙道：“既如此、便將、性命、托付與天，總賽過被……被胡奴活活……折磨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