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便命綠翡接了收好,問蘇嬤嬤:“他走了麼?”
天氣垂垂暗下來,眼看快到學士府所居街口四周,許扶鬆了口氣,打馬到車窗前奉告許櫻哥姐妹二人:“將近到了。”
半斜的日光將官道兩旁的柳樹照得金黃一片,本該是最熱烈的時候,路上行人卻非常希少,偶爾有馬匹奔馳而過,也是兵器與鎧甲相擊,冷硬鐵血。許櫻哥姐妹二人坐在馬車上也能感遭到這類冷肅淒清,不約而同地閉緊了嘴巴,把身子繃得筆挺。馬車駛入上都城後這類令人不安的感受更加深切,且不說那來往盤問巡遊的兵士,便是關得七七八八的鋪子和幾近冇有行人的街道也叫人無端生出幾分冷凝來。
他一起來得順暢非常,安知街禁?不過是嘴皮子高低一磕,想如何找茬就如何找茬罷了。許扶賠笑:“是下官的兩位族妹,許大學士的親女。”
安六爺的眼睛轉了轉,笑了起來:“羅家恰好跑了兩個女犯,你們也來得太巧了些……”不等許扶開口分辯,便厲聲喝道:“給我搜!”
領命要搜馬車的人不由遊移地看向安六爺,安六爺翹起唇角,肆無顧忌地高低打量著許櫻哥姐妹二人,刀頭處掛著的人頭鮮血淋漓,被風一吹,血腥味嗆鼻而來。梨哥隻感覺他就是那天國裡來的惡鬼,驚呼一聲,軟軟倒在許櫻哥懷裡,便是站也站不穩了。
許櫻哥定睛看去,倒是一隻串成梨花狀的珠花,但並不是她的,而是梨哥的。便道:“這不是我的,想來是三mm昨日慌了神,掉了也不曉得。”
學士府與軍火監府自無來往,許櫻哥隻記得曾在前年的某次宴席上遠遠見過羅家的幾位女人,都是芳華幼年的年紀,活潑愛笑的性子。現在卻要落得家破人亡。一瞬天國,一瞬天國,許櫻哥正神思恍忽間,就聽“霹雷隆”一聲巨響,有人高喊道:“奉旨緝捕通敵賣國的羅毅清!但有抵擋,格殺勿論!”接著兵器交集聲,慘呼聲。號令聲響成一片。
許櫻哥掌內心的盜汗戛但是止,變得又冷又乾。她抬起眼,看著迴旋而上的稠密黑煙悄悄歎了口氣。
姚氏微微有些吃驚:“你但是……”
蘇嬤嬤點頭:“未曾,還在花廳上坐著的,說是想見老爺,要等老爺歸家。”又道:“還說想出去給師母叩首問安。”
梨哥捂住耳朵,神采慘白地直往許櫻哥懷裡縮,許櫻哥偷偷將被盜汗浸濕的手掌往裙子上擦了又擦,乾啞著嗓子低聲道:“五哥,客歲崔家也是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