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太極殿中一片死寂。
桌上的美酒已經去了大半,菜肴早已冷卻,麵劈麵坐著的兩小我卻都全無醉意。許扶有些許心神不寧,遲離亦然。
遲離垂眸沉默半晌,沉聲道:“如若統統順利,你這些都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小慾望,甚麼都會有的,還會比如許多。”
遲離抿唇一笑,安然飲儘手中酒水。
秋璿默了默,低聲道:“王妃未曾睡,正由曲嬤嬤陪著打雙陸呢。”
遲離笑了笑,不否定不承認,反倒將話題扯得遠了:“冇問過店主,店主將來想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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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櫻哥緊走兩步,沉聲道:“既是進了賊,王妃和幾位奶奶那邊可都好?未曾受了驚嚇罷?”
遲離躊躇半晌,道:“店主還是隨我來吧。”
安六低聲道:“孫兒如何又會健忘?”
因而世人簇擁而上,拖顧婆子的拖顧婆子,扶馮寶兒的扶馮寶兒。說是扶,實在就是挾持,她怎地就落到這個境地了?這是為了打擊抨擊馮家麼?前一刻張儀端還在試圖說動她去聯絡馮家,下一刻便毫不容情地打上了她的臉。馮寶兒悲忿莫名,大吼一聲:“毛寅,你這是奉了誰的命?竟敢動我馮家的人!既是捉賊,就拿出證據來!”
許櫻哥沉吟半晌,道:“王妃可睡下了?”
常勝街許扶宅邸。
許扶不覺得意地笑了笑:“這幾日本就夠亂,冇竄改纔怪。坐下吧,要不就去睡,再有甚麼竄改,總不會是黃克敵父子或是梁王俄然打了過來。”頓了頓,意有所指隧道:“便真是黃克敵來了,你也不會有大礙,反而該當更安然纔是。”又半開打趣半當真隧道:“到時候,小遲可要記得彆讓我死在亂軍當中纔是。”
小寺人謹慎翼翼地抿了抿唇,給出一個說不出是奉迎還是對付的淡笑。安六也不在乎,將苗條白淨的手悄悄叩著身邊的矮幾,又道:“聖上龍體真是安康,徹夜少說也喝了幾鬥酒了罷?”
老天子皺起眉頭:“還記得上一次你給朕密報時所說的話麼?”
就聽外間有人低聲道:“婢子是宣樂堂的秋璿,奉了王妃之命前來奉告三奶奶,府裡進了賊,請奶奶們關緊院門,不必理睬。”
遲離有些遊移地看向許扶,許扶坐在石凳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夜路不好走,小遲徒弟謹慎些。”
吳婆子壯著膽量問道:“誰?”
安六跪直了,朗聲道:“孫兒這輩子隻忠於皇祖父一人,但違此誓,天打五雷轟,斷子絕孫,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