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低眸,他已瞧見地上竹籃裡的衣裳。
慕北湮的寶劍已跌落在地,瞧著倒地的左言希,一時竟似在做夢。
慕北湮的確還想罵他冥頑不靈,為這麼個蛇蠍美人搭上平生一世一條命。可他瞧著左言希越來越灰白的氣色,嗓間早已哽得像塞了二斤棉絮,如何也說不出話來。
屋外,有女子正拎了一隻提籃沿小溪倉促走來,聽得左言希呼喊,驚詫抬起了頭。
世人才知王則笙遇害後,左言希發明耳墜像薑探之物,暗中去處薑根究證時,曾與薑探大吵一架,乃至是以分裂。
薑探仿若冇聽到,兀自提著竹籃,目光一刻未曾從左言希身上挪開過,隻低低道:“言希,你來了……”
薑探已踉蹌衝到他跟前,顫抖的手指從腰間香囊裡拔出數根金針,紮向他幾處穴位,意欲為他止血續命。
左言希未攜兵器,的確已不及救人。最後的奮力一躍,將劍下的薑探推倒在地,卻用本身的胸口迎向了慕北湮的寶劍。
一時也聽不出是歡樂還是難過,隻見那雙盈盈黑眸已湧上大片水霧。
貳心知不妙,倉猝撤劍細看時,已失聲叫道:“言希!”
薑探已將左言希抱得更緊,那樣嘶啞而和順地說道:“傻子,你才傻子……我欠了甚麼我向來曉得,欠了的命也不需求你替我抵。我欠你最多,也隻想了償你一人。天底下統統人的性命加起來,也抵不下你一小我的性命貴重。”
均王連聲道:“彆打了,彆打了……”
她伸出纖白的手,攬住他的脖頸,哭泣道:“萬劫不複也是我的事……你前夕找我,不是已經跟我說過,你再不要我如許蛇蠍心腸的女子,再不會晤我,再不會理我……我的存亡,早該與你無關。你又來找我做甚麼?你又來幫我做甚麼?”
左言希歎道:“你這一世,受了多少病痛折磨。旁人不知,我清楚得很。從小到大,你無數次在病痛裡翻滾,嗓子都哭啞了還在咬牙撐著……這麼多年,你不是活在人間,是活在天國……若殺人害人都該有報應,你早已夠了!如有冇夠的,剩下的報應,我來接受吧!”
景辭急拉道:“慕北湮!”
倒是均王最早反應過來,急上前扶住他,向皇甫麟高喝道:“有冇有傷藥?快,快拿傷藥來!”
目睹慕北湮持劍而去,左言希忙奔上前勸止,又向薑探高喝道:“快走!”
但慕北湮奔進臥房時,即便掩著口鼻,都已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