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暖感覺本身大限將至。
這一世,她必不再重蹈覆轍。
是那種又暢快又擺脫的情感,分外龐大。
母親還是和疇前一樣斑斕,喜好穿素雅淡淨的衣服,粉麵含春,丹唇帶笑,彷彿神妃仙子。
他一襲白衫,長身鶴立,隻是麵龐上透露著冷到極致的冷酷。
“少爺他傍晚來給您存候的路上掉進碧波潭裡,溺斃了!”雨墨照實隧道出究竟。
真娘端著藥碗,翻開繡線軟簾,走進裡間。瞅了眼床上病重的主子,低頭拭乾眸底的淚水,上前蹲了身勸道:“奶奶,該吃藥了。”
章乃春想起新婚時的那段日子,內心被輕柔的情素牽引著,漸漸走到床沿上坐下,彎身抱住了老婆瘦骨伶仃的身軀,內心又是一疼。
她嘲笑著,用儘生命的最後一絲力量說道:“我幾次奉告過你,翰哥兒是你的親生骨肉,你為甚麼就是不信?你甘願信賴你那與匪為伍的mm,也不肯信賴我,合著你的好妹子一起害死了本身的親生兒子,哈哈。章乃春,你該死斷子絕孫!”
章乃春的神采在視野裡垂垂恍惚,聽不見任何聲音,身子緩緩向後仰,終是倒在了床上。
白雲暖聽著母親絮乾脆叨說了一串,內心的猜疑更深。
真娘慌了,趕緊上去又是喚聲又是掐人中,手忙腳亂個不斷,最後見主子隻口口聲聲地喃叫著“翰哥兒”,隻好回身喝令雨墨道:“還愣著乾嗎,快去請大夫啊!”
床前一盞八角宮燈立在牆角,披收回敞亮又不失溫和的光彩,飄零在白雲暖與章乃春之間。
婦人坐於床沿,手悄悄撫摩著女兒白淨柔滑的臉頰,目光柔得化出水來。
白雲暖絕望地合上雙眼。
瞪了眼跪著的人兒,再回身正見白雲暖一口心血噴出,身子側歪著倒下,麵如死灰。
白雲暖竟然用剪子刺他!
聽著老婆和順的要求,章乃春情裡一緊。
一個身量苗條、身形纖盈的婦人挑起湘簾走了出去。她將暖手銀爐擱到床邊的紅木矮幾上,然後撩開了淡紫色的紗帳。
真娘麵色微滯,用力壓下了心頭的酸楚與悲哀,寬聲道:“外院下午來人,說是先生把哥兒叫去了。奶奶放心,等明兒……”
“奶奶……”可她剛開口,白雲暖再次反覆:“去請他過來!”
白雲暖感受著母親手心上的暖和,麵前的母親音容笑容都是如此實在,一點兒都不像在夢裡見到的,心底裡有個緩慢的動機閃過:莫非她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