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見她難堪,便道:“你現在也算是在軍中效力,隻跟著你姊夫,去拜賀過唐國公便回,不必進內宅來。”精華這才展了眉頭,喜笑容開地去換衣。穆清在背麵跟著叮嚀,“裙裝不宜,男裝失禮,讓阿雲挑一身色彩的胡服穿了,莫忘了毛大氅,細心受了寒。”
婚儀過後,阿柳從後院與阿月同住的屋子搬挪到了二門處的配房,阿星便加添了阿月屋中的空缺,恰好作伴。因阿柳平常仍擺佈伴著,穆清心中倒未覺有甚缺失,瞧著阿柳臉上日日漾著笑意,想來阿達待她極好,自此穆清對阿柳的那份心,也便安安地放下了。
穆清冷靜地飲了藥,點了點頭,心中驀地起了一陣怒意,忍不住咬了咬後槽牙。“王世充,便是杜淹憑藉效命的?”
竇夫人的目光固然不錯,她與精華年紀相仿,已純熟端穩至此,真真不似普通的小娘子,隻蕙質蘭心如她,卻不知緣何始終握持不住二郎那顆心。聽著她將那場麵上話說的如此淋漓儘致,穆清倒淡了心腸,含笑道:“這可如何擔負,論不上辛苦不辛苦,隻是為了各自的夫君罷了,此心同夫人普通無二。”
“依七娘脈象來看,已略好過半歲前,彼時我未能有體例,隻教保養好身子,研習半年,雖不能說確保可行,卻老是還能試上一試的。”
她原在正堂的主案背麵坐著,與右手邊的鮮於夫人說話,一見穆清走來,她按下話頭,親身起家相迎。她約莫曉得這一年來穆清經曆過些甚麼,怎說也是替她的丈夫奔勞,兩人對禮後,她拉著穆清的手,低聲道:“顧姊姊辛苦,我竟不知該如何謝過,卻不敢不謝,隻熬得五內急亂,恨不能將那世上恩謝的話俱道儘了。”
唐國公今歲正值朝堂對勁時,府門口自是車水馬龍,仆婢如雲,也不知停了幾駕大車,車馬一時蜿蜒出老遠。現在得了臉,大郎同二郎亦不必在門口迎候,自有豪仆迎來送往。杜如晦上馬攜了精華自正門入內,穆清因是熟悉內眷,也不必去堂前行甚麼禮,便帶著阿柳徑直從側門入了內宅。
阿月一貫善於打扮,心靈手巧,如果要出門露麵,藉由她替穆清打扮了,從無不對。目前節慶,阿月放下她疏鬆簡樸的單螺髻,因她素不喜富麗昌大的傾髻圓髻一流,便自作主替她挽了一個端麗的朝雲近香髻,配了她初入唐國公府時所佩的快意紋嵌紅寶的金鈿,及那支從不離身的雙疊寶相花垂細金珠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