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應俱備下了，等了半日，杜如晦卻冇返來。直到傍晚時分，有人來叩門，傳了長孫娘子的帖子，請穆清前去軍中飲慶功酒。
杜如晦上前翻看細鱗甲，悶聲道：“李公率軍迎戰甄翟兒，晉陽城中的軍兵，隻能調撥五千，臨陣方知那甄翟兒聚眾已有二萬餘，豈有能剿的事理。目下李公遭困雀鼠穀，頂多再辯論個兩日。故要二郎前去救援解困，徹夜趁晚解纜，天亮前突襲雀鼠穀。”
“隻是……”
“不傳聞是請了往軍中喝酒麼？”穆清笑著前後撣抖袍裾，“既往軍中去，便是要這身打扮纔好。我猜想她原是想去犒軍，顯一顯賢德大義，卻又膽怯，怕人說她張狂，便打發了人來邀我同往。我若盛裝打扮了，難說也逃不開人說浮滑的，她如成心要拿我擋話刀子，我又何故要白賠給人使。”
阿月立時恍然笑了，“恰是呢。娘子隻作男兒的利落打扮，軍中大半郎將原就曉得娘子堪比男郎，既應邀給了長孫夫人臉麵，又不讓人有話柄拿住，教阿郎尷尬，恰是這理兒呢。”
穆清亦上前，接過杜齊手中的細鱗甲，輕摩挲了幾下，“你且去罷，這擦抹的事便由我來。”
“要放這何為？”阿柳捏起一撮乾艾葉湊到鼻下嗅了嗅。
不出半晌，杜齊跳躥著回到院內，“唐國公率軍返來了。”
杜如晦支起腿膝，伸展了幾下筋骨，“玄甲兒郎中多有賀遂兆往各地募來的死士，當日在弘化郡采選嚴訓過，多數無親無端，無牽無掛，入陣勇猛無敵。無戰事時，便散隱在晉陽城內平常百姓間，各自練習，戰事一起，隻需一聲號令，便玄甲覆身，敏捷從四周集結而來。且隻以五百為限，戰死者另再替補上。”
“你難不成連我朝典令都不記得了麼？”杜如晦站起家，在屋內來回踱步，“凡動用兵卒千人以上，需求先呈報朝廷，得了準方纔氣動得。又有各郡長史緊盯著，故五百人最為適合。”
杜如晦收緊雙臂，“你知我並偶然於這些，但求你安然喜樂便好。”
穆清抬頭向他蹙眉道：“硃砂、雷公藤、砒石合一處捏成的丸藥，穿腸誅心的毒。她隻說是替本身備下的，我怎聽著滿心的不安閒……”
“還隻是甚麼，你這心機忒詳確沉，不拘瞧見個甚麼聞聲個甚麼，都要度量再三才罷。又不記得趙醫士的交代了麼，日日湯藥，便是打這個本性上頭思慮成的。”杜如晦柔聲責她，不教她再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