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站在一邊默不出聲,已全然瞭然本日緣何被請來茗,為何偏又在那間花廳,她之前的迷惑也儘解了,那些孔武的婢女底子就是用以羈押她的。本日唐國公成心摸索杜如晦的態,如認定他與各地叛軍相洽後背棄了李家,便斷留他不得了。方纔竇夫人借換衣隱遁,便是隨時籌辦脫手撤除她佳耦二人之時,怕傷及竇夫人,讓她先行避開了。許是唐國公探知杜如晦仍忠心耿耿,終是未痛下殺手,他們才氣還是安然地站在此處。
穆清佯裝渾然不覺,端起笑容,盈盈謝過竇夫人,安然坐下。未幾時有婢女捧來泥爐烹茶,待水沸茶熟時,遞了一杯予穆清。她將杯盞輕湊於鼻尖下,來回嗅了兩次,一臉欣喜空中向竇夫人,“這是餘杭的雀舌,配了淡竹葉烹就的?”竇夫人含笑點頭,這個時候還能埋頭茗,猶故意機出茶中所添的平淡物料,她是真未知麵前已被拘扣的景象,還是明知了結仍表情平和。如果後者,竇夫民氣中不由一緊,這女今後如不能為本身所用,恐怕是留她不得了。
“你可曾記得去歲來京前一日,你我在江都城郊的湖上泛舟,正逢采蓮娘們收采最後一撥蓮,那日我問她們討要了些許蓮,藏著作種,本年初春種下的。”穆清很有些對勁地說,“你瞧,南邊的蓮,在此地亦能長得萋萋富強。”
穆清跟著杜如晦一走到府中飼馬的邊角,白蹄烏仍然仍舊,油亮烏黑,傲然地立著,不時打個響鼻。明顯他們一行人皆不是為了看馬而來的。李世民愣住腳,向他二人躬身一揖,愧然道:“杜兄連月馳驅,一心為我李家圖謀,實不該受父親狐疑,世民在此替父親……”杜如晦架起他的手臂,並不讓他往下說,“畢竟此事非同普通,謹慎些也是應當的,杜某並不介懷。”
提到精華,倒教穆清吃了一驚,忙自謙道:“夫人繆讚了。精華年幼惡劣,尚未受教養。若要說像,她那尚武的性大略還是隨了她外祖罷。”
好輕易捱到唐國公府,上馬車時他又若無其事地上前攙扶,隻是臉上仍無一絲笑意。穆清不敢多言,低頭跟在他身後一腳一腳地往正堂走去。堂內已然聚了很多人,有婢女端了茶案,請他們一一入坐。另有一婢女隻引著穆清一人往正堂後邊的花廳去,花廳內另設兩案,竇夫人端坐案前,卻不見那位鮮於夫人。見穆清出去,竇夫人擺佈的婢女將她攙扶起來,她上前親熱地執起穆清的手道:“任他們在前頭論事,我們在其間飲茶,說會兒梯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