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哀哀無處吟蓼莪(二)[第1頁/共4頁]

阿柳一口氣講完,穆清默了好久,深吸了一口氣,定定地說:“我斷不會隨庾師兄走。”

隻這一句,那厚厚的包裹著她的心的冰殼回聲崩裂,瞬時化成了水,又成了眼淚,衝出了眼眶。她顧不得儀態描述,把手從他的掌中抽出,抬頭看著他,緊緊抓住他的衣袍,彷彿抓住能讓她在不竭的沉湎中,掙出水麵,呼吸一口拯救的氛圍的浮木。杜如晦從胸中深深的歎出一口氣,模糊感覺有些疼痛,伸手攬了她的後腦,讓她的臉埋進剛纔感喟隱痛地點。

直至入夜,前麵若隱若現的傳來羽士吹打念唱的聲音,阿柳又催了一回,“醒醒罷,阿郎和夫人都已經去了,好歹哺育了一場,也該到前頭去哭一哭。”

因她年幼,兩位兄長從不與她親和,自幼便隻要庾立同她嬉鬨頑笑在一處,他一味庇護關愛,依順,穆清隻覺那是兄長與幼妹之間的密切,理所當然地貪享了十載。陸夫人提過好多次,說庾立將來必是她的依托,她卻未曾將心機放在他那邊過,更是不能將他同依托二字沾邊。而此時杜如晦手掌和胸口通報的果斷,並著衣袍上彌散的溫和藹息,都讓她深深沉陷此中,感覺非常結壯放心,外界的統統擾亂憂煩都被他隔斷開。

顧大郎好玄,很有專研,交好玄名家袁天罡,那袁天罡授了鹽官令一職,正往上任的上,過餘杭,由大郎接待了幾日,遲早在一處議論參詳。彼時穆清四歲,一日兩個仆婦抱了她和二孃,在大郎府中玩耍,正逢大郎與袁天罡在院中漫步。偶見了這兩位小娘,大郎便邀他詳看二孃麵相。不料,他竟指著穆清說,此女有貴相,卻不閃現,今後氣勢養成,隻怕是手握大權貴的,顧家盛衰但憑她主。又端看了二孃半晌,沉吟難堪,大郎一再催促之下,方纔講了,二孃與她相刑相剋,刑剋之劇,必有一方亡故了才罷。若要避刑剋,或分開養,或遠嫁了,離得遠遠纔好。

“我讓阿柳去正院先替你奠了。”他淡淡地說,仍然將她的手攏在本身掌中,俯身驗看她的麵色。

聽聞這一句,穆清連月來的遲疑躊躇倒一下去得潔淨,心中簡簡樸單,隻剩了一句話,並不羞怯驚駭,幾近不加思慮的必定道:“願相隨。”

穆清心中卻愈發腐敗起來,以往纏綁在她周身,叫她冇法轉動行進的那團亂麻線,忽就崩裂退散了,四周明朗,麵前隻留了一條道可走,道絕頂有甚麼她看不見,但道是了了的,她情願押上本身的平生作注,去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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