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孃伸出一雙丹蔻細染過的手,將穆清的手自小腹上拉起,“管束個把不成器的罷了,倒教七娘笑話了。”
桃娘忙稟:“二十餘日前接著江都來的動靜,算來也就這幾日該到了罷。”(未完待續。。)
說罷她微仰了頭,假借感喟,敏捷往顧二孃麵上掃了一眼,見她低頭微蹙了眉,約莫正暗自考量甚麼。“不想勞動了眾兵將,還驚擾了百姓,七娘罪惡了。”穆清也不睬會顧二孃與桃娘,隻自顧自地說著,“來時似是聽聞李將軍有要事將與薛校尉商討,使者此次同來了,許就這幾日便要拜見了罷。”
彆的,顧二孃所稱的“阿翁”,就是指她的公公,薛舉。
顧二孃站起家,走到窗前瞧了瞧,“這不完事了麼,何必大動兵戈親身行刑,也不忌諱汙了手。”
“眼下金城郡內的兵丁精乾,到底數量不敵,此事還是儘早稟瞭然阿翁,也好早做籌辦,也不知那武威使者何時求見,你從速親去稟瞭然,莫要誤了事。”
“如何?她可有何說辭?”說話的,恰是方纔在點校場中揚鞭執刑的薛仁杲。
桃娘似也見怪不怪。應著,“傳聞是前日城門當值的那兩名兵夫,便是七娘入城那日,遠遠地來了那一隊精兵。這兩人在城門樓子上竟冇瞥見,直到了眼麵前才慌鎮靜張下來稟,可不是要重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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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咬著下唇,艱苦地擠出一絲笑容,衝他點點頭。點校場上的兵丁已儘數散去,此時隻剩了兩灘恍惚的骨肉堆在那處,無人收殮,慘痛慘地再辨不出人模樣來,暗紅色的大片血漬感化了黃色的沙地盤,氛圍中盪開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她捂開口一陣狠惡的乾嘔,麵上刷白毫無赤色,眼眶倒是紅紅的。
穆清下認識地將手護搭在腹部,孩子雖尚未成型,她仍不肯讓他感知到這醜惡的一幕。
顧二孃遣走丈夫,心中不屑地暗道了一聲“草包”,又往穆清所乘的馬車駛遠的方向癡望了一陣,臉上浮起一片狠色,自語道:“是你自尋上門的,莫怨我狠心,我隻還報你這一回,自此你我恩仇兩清,再不相乾的。”
這邊穆清與她胡亂瞎扯了幾句,窗格始終支著不放下。她心下瞭然,這一場,便是成心作與她看的。不出半晌,點校場上又聞得幾聲狗吠,由遠及近。她轉頭向外望去,兩名豪仆各使力牽拉著兩端巨犬,棕黑如小牛犢,呲牙狂吠,那名結實的武夫一揮手,四頭大犬一齊縱身躍出,直撲已奄奄一息的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