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家說話。”穆清向阿柳使過一個眼色。阿柳召過另一名侍婢，兩人一左一右上前夾持住地下的侍婢，半扶半架地將她自地下拉了起來。
二人的馬小跑過刻薄的門洞，纔剛重又回到陽光下，卻驀地聽得背後響起沉重鏗鏘的“隆隆”聲，李建成與李元吉一同轉頭望去，城門正緩緩閉合，尚半數人馬未進得門內來。兩人滿腹猜疑對望一眼，昂首去看城門樓上立著的常何。
這張網他織了何止四年，現在恰是以這高大巍峨的玄武門為支點，鋪展開的時候，他自感從未如此沉著沉穩過，彷彿自玄武門直立起的那一日始，便該在此候等著這場血腥搏殺。
“阿柳，阿柳……”穆清抓著她的手腕，手內心出了些盜汗，竟然從阿柳的手腕上滑脫。“精華怕是要遭人暗害，你快去替我尋匹馬來，我去將她追回。”
李建成側頭回望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三弟所言極是。玄武門那邊，常何可布排妥了？”
“誰要你這時閉門！快命人乾休，容背麵的人馬進門！”李元吉率先按耐不住，手執馬鞭指著常何，抬頭吼怒道。
玄武門樓觀上的守將麵東而立，迎著由東而起向日中攀爬的太陽，眯起了雙眼，東麵大道的絕頂呈現了幾個躍動的斑點。斑點陸連續續呈現，守將將眉頭壓得更低，心中默數了一陣，預算著斑點的數量，直至開端的幾個斑點閃現出騎者的表麵，他方點了點頭，暗忖，有百餘人。
聲量不大，城樓下的李建成卻聽得清清楚楚，一時不解這莫名其妙的一語，怔怔地坐於頓時，接不高低一句。
玄武門門洞下的暗影裡。不知何時走出一小隊玄色人馬。不過二三十人。被簇擁在中間的恰是玄袍玄甲的李世民，他帶著馬，篤步從暗影裡走到陽光下。髮髻上的青白玉貪吃發冠閃著冷絲絲的寒光，“聖上尚在位，長兄已然要立將行封了麼？”
穆清在精華的寓所坐著，心中默算著現在玄武門是如何的景象，一早由宮人接入宮時，正逢長孫氏在宮外向將士們分發玄甲，親手斟酒壯行。進了屋子，精華頭一句便問，外頭的將士但是要解纜了。不待穆清答話，她又焉焉地感喟：若不是才生了鳳翎未出月，此番她必然是要同去的。
阿柳回聲快步往院門外走去，不出一會兒，院門彆傳來爭論聲，隨即阿柳氣沖沖地折返返來，指著院門忿然道：“他們把住了院門，稱大家皆要安守在本身院中，無秦王妃傳令，任是誰都出不得院門。方纔精華出去，怎不見有人來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