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手掌搭上她的肩頭,柔聲應道:“你覺著放心即好,便在這裡好好保養身子。”
杜如晦在門前同那侍從伸謝,侍從謙讓著笑道,“這宅子原主已遷了,空置好久,如當代道亂著,不花幾個錢便轉手了。看眼下情勢,恐要駐守一年半載的不得歸東都的,杜阿郎和夫人暫先住下,短了甚麼,儘管找我來要。若無事,我便先回了。”
擺佈一同來的十來小我皆不是校尉府的人,幾人一合議,遂尋來一個不相乾的乞兒,把話和絹帕一併都予了他,又另許了他幾個錢,哄著他說入內辦了差,還得有賞。
那調子,不覺教她想起了當年他帶著她,初入洛陽城中那座杜宅時的景象,幾乎讓水汽氤氳了眼睛。
說著便有侍從趕緊上前,給杜如晦和穆清行了禮,“顧夫人在軍中終是不便,也不得好生將養,已備下小宅院,距衛尉衙不遠,且僻靜著,請杜先生雖我來。”那侍從請了穆清上車,又遞過杜如晦的馬韁繩,本身牽過一匹馬,翻身上馬在前頭帶路。
穆清又再禮謝過,請他向李世民遞個謝,侍從諾諾應下,也便走了。
乞兒笑嘻嘻地去叫門,十來個車伕皆自散了去。再說那乞兒叫門,如何叫得動,門口的小廝死活不睬會,直往外攆他。乞兒因惦記取裡頭的賞錢,扯開了嗓門,按著方纔車伕所授,嚷起來,“江都來的粗布儘教人……”這小廝也是個聰明的,一聽這話,心知不好,忙捂住乞兒的口,不教他胡亂喊叫。
此時弘化郡外的那道狹長山穀中,已然全無了劫殺過後的陳跡,寨中世人早將那些屍身抬至土丘背麵深坑填埋了。一夜風吹得灰塵四起,連血跡都未曾留下一滴。
精華丟開白蹄烏,從背麵走上來,在李世民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袍,悄聲說:“我阿姊她,遭了金城郡那位族親的坑害,剛失了孩兒。”
“倒是阿柳這話在理。”杜如晦笑著看向阿柳,穆清截住話頭,不再言語。過了很久,她看著前頭越來越近的李世民,戲謔道:“二郎這是來迎誰?大傢俱會覺著他是來迎本身,魯阿六或念想著,李家二郎曉得我帶了他正急缺的厚禮前來投他,彪炳城驅逐。精華許會感覺,二郎久不見她,念得緊,知我本日返來,便在此候著。就連我,亦會想著,替他作定了件不算小的事,穩住了西北,他或是來迎我的。殊不知,二郎究竟是在迎那個,許是連他本身也不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