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一群打手齊刷刷拜彆。劇院裡隻餘空蕩蕩的沉寂,隻餘下敢怒不敢言的梨園世人。
“胡說八道!玹哥是世家後輩,串戲不過是隨便玩玩。跟你們這些開嗓餬口的爛伶人不一樣!”範盈盈有些慍怒,手中的茶碗咣噹一聲撂在紅木桌上。她是個直性子,也不肯再磨蹭甚麼了,乾脆道出來意:“謝雨梅奉告你,我和玹哥明天就要結婚了。就憑你,也妄圖和他在一起,的確是白日做夢!”
“盈盈,你不是說要去拿明天的號衣嗎,何必在這兒華侈時候呢!”楊清玹俄然站起家來,替範蜜斯披上了貂皮披風。
一向沉默的楊清玹還在玩弄著酒杯,他對著雨梅的方向,似看非看淡淡道:“大蜜斯讓你喝,你喝就是了。”
這邊範盈盈話語的排擠卻還不肯停止:“這二百塊大洋是賜給你們的,看在你們跟玹哥是舊瞭解的份上。不過,你們畢竟是伶人,明天的婚禮是不能去了。謝雨梅,明天我就先送你一杯我們的喜酒喝。”
“鬍子哥,文師兄!……冇事的,不就是一杯酒嗎,我喝。”謝雨梅用溫和卻帶著果斷的聲音喊住了世人。她曉得,本身不能出事,芳苑梨園不能出事,徒弟留下的氍毹毯還要傳下去。她穩穩接過酒杯,很快端起來,對著高高在上的範盈盈和楊清玹說:“範蜜斯、楊公子,我祝你們百年好合!”而後橫下心一飲而儘,抬開端,沉默擦去唇邊鮮紅的汁水。
但是謝雨梅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叫人們猜想不出她此時心內的設法。
“師姐……”小柳兒替雨梅心疼委曲,眼眶裡淚珠滿滿的。
“哼,走!”範盈盈頭也不想回,拉起楊清玹的手便向劇院門口行去。
“文班主,我看你明天話太多了。一杯酒罷了,嚥下去有那麼難嗎?謝雨梅,我要看著你把它乾了!不然,我就砸了你們這破梨園,燒了你們那塊爛毯子!”
這句話在雨梅聽來好冷,彷彿要把整顆心都冰住了。
這目光天然讓範盈盈不快,她不想再加甚麼酬酢前綴,乾脆刻薄道:“雨梅女人真是架子大!傳聞錢莊的於老闆想出大代價娶你當二房太太你都不肯意。放著端莊人不做,偏就喜幸虧這劇院裡衝著男人犯賤拋媚眼,你們這些伶人還真是不要臉!”
來到包廂裡,謝雨梅未曾卸妝,一身粉墨,與鬆文直直站立在一起。麵前的範盈盈和楊清玹仍然坐著,雨梅安靜地看向劈麵男人,那份安靜竟讓楊清玹有些不由自主想要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