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太多想做的事……想改的事……但是他已經老了。
方拭非看杜陵在床上坐好,給他擰了條毛巾擦臉,關上門出去。
這天產生了太多的事情,方拭非看著窗外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本來天是會黑的,日月是會輪番的, 新與舊永久在竄改,就如同生與死。哪一天哪一刻它來, 你不曉得, 可它來的時候, 如此觸不及防又無能為力。
杜陵看著她,方拭非低著本身的視野,不去對視。
林行遠遊移了半晌,點頭。
杜陵不管她:“我雖大哥,但幸得祖宗庇佑,腦筋復甦,不至於糊胡塗塗地走。”
棉花肉,是豬頭兩側骨頭扒開後撕下來的肉,也就是豬臉肉。咬下去就跟咬著棉花一樣綿軟鮮香,以是叫棉花肉。
“這有甚麼好笑的?你……冇事吧?”
中間窸窣響動, 方拭非覺得是本身聽錯了。隨後杜陵喘著粗氣問:“我睡多久了?”
林行遠輕歎道:“我去買點人蔘黃精一類的補藥, 總應當是能緩口氣的。”
“皇家的事就不是事了嗎?事社稷不如事宮闈,何其好笑?”方拭非說,“今上斬太子,東宮一百二十一人儘數陪葬。”
方拭非疇昔切肉,說道:“我給他做點吃的。”
杜陵說:“那我去給你做。”
她前麵的話近乎呢喃, 都快聽不見了。
方拭非蓋上木鍋蓋,在中間的矮凳坐下,扯起嘴角道:“可細心想想,還是好笑的。”
林行遠在外頭用慢火熬煮人蔘,蹲在灶台前, 一把葵扇悄悄地搖。白煙嫋嫋升起, 沾在土牆青瓦上, 留下潮濕的陳跡。
方拭非笑道:“那可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忘了。你這一睡,天都變了。”
方拭非看他傻愣著,便說:“我來給你講個笑話。”
方拭非彆過臉:“我去。”
“哈,這人間權勢,腥臭如爛肉,還是能引得人趨之若鶩,汲汲營營。乃至兄弟鬩牆,六親不認。這些人,功名利祿,唾手可得。”方拭非說,“有些人,兢兢業業,忍氣吞聲,整天惶惑,不敢行差踏錯,卻終究落得家破人亡。這不好笑嗎?”
“疇前有一對伉儷……”方拭非一開口,本身先樂了,持續笑笑說完了全部故事:“厥後兩小我一起落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