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記下了。”
一時候兩人便再也無話,直到芣苢拍門,叨教晚膳。
芣苢又悄悄打量了沈魚一眼,雖說邊幅上配不上爺的垂憐,或許有彆的過人之處也不必然,不然依著爺的脾氣,自不會這般垂憐。
底線原不是冇有,隻不過在儲存世道麵前顯得那麼微不敷道,何況她一個賣身為奴的劣等丫環,連個淺顯人的自在身份都冇有,談甚麼底線,談也是空談,總要先活下去再言彆的。
他的手真涼,沈魚有些迷惑的想。
那廚子,怕也是個蒙古廚子罷了。
柳淮揚一邊擦手一邊對著趁機揉了揉額頭的沈魚說道:“這走神的弊端儘早改了,下次再讓爺撞見,嚴懲不貸。”
至於她口裡阿誰教她棋藝的灑掃老叟,倒是確有其人。隻不過他差人探聽的成果,同沈魚說的有些彆離,那人並非棋中妙手,不過是個連清平坊裡棋藝最差的門房都不肯同他下上一場的臭棋婁子。
柳淮揚笑了笑,有些不置可否。
沈魚這些,隻怕並非出自清平坊的□□,何況她還隻是個打雜的丫頭。
額頭一疼,沈魚二次回神,本來已經到了正廳,柳淮揚落座,芣苢籌措著往桌上擺著炊事。沈魚顧不得被柳淮揚彈了有些發疼的額頭,忙敏捷的拿過濕帕子給柳淮揚淨手。
柳淮揚微微眯著眼睛打量著一旁略有些謹慎翼翼的沈魚,考慮她因何啟事要扯謊。
他愣住腳步,抬起那隻被他握住了的小手,藉著暮色細細瞧了一瞧,沈魚的手說不上白嫩,卻很細滑,他捏了捏複又握住持續往前走去。
沈魚終究纔跟著柳淮揚出了書房。
但那又如何呢,她現在自個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呢。
正想著俄然手一涼,便被柳淮揚牽起來抓住,沈魚抬眼恰好撞在那一對黑玉般的眼眸裡,深沉若海,叫人不能窺測內裡的萬分之一。
本來是如許的一隻手,下一手的好棋,寫一手的好字,更讓他握著很舒暢,很歡樂。
沈魚跟在柳淮揚前麵走在通往正廳的抄手遊廊裡,天氣漸暗,不覺已到掌燈時分,有小廝正拿著火摺子點那照明的燈籠。見柳淮揚過來隻是恭敬的垂首哈腰站在一旁,並不言語。
沈魚抬眼看了看身側的柳淮揚,英挺的側臉不帶半分神采,抿著的嘴唇略顯涼薄,她的賣身契在他的手裡,那張紙在,她哪兒也去不了的。
隻是這一桌子精美的菜色,卻讓她內心忍不住皺眉,八菜一湯,葷素搭配很合宜——卻皆是藥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