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抬了抬手,芣苢端著碗茶走了過來,柳淮揚伸手接了過來遞到沈魚手中,不必表示沈魚也當知何意,隻恭恭敬敬跪到墓前,舉起手中茶碗,口中唸唸有詞:“奴婢沈魚給夫人敬茶,沈魚福薄未能得見夫人真容,僅手中熱茶一杯了表敬意,還請夫人笑納。“說罷將那碗中的茶謹慎倒在墓前才又直起腰來再言一句:”爺那邊也請夫人放心,奴婢必然打起十二分細心顧問……“女兒家話起家常來不免細碎,柳二爺隻在跟前站著也不催促,等沈魚話完未了又在那墓前細心的磕上幾個頭方纔扶著起了身。
伸手握住沈魚捏著帕子的素手,感喟一句複又開口:“昨兒……原是爺的不是,一時心急錯怪了你,小魚你受委曲了。”
柳淮揚瞧著她的淡淡的笑容一顆心纔算是放下,這便是氣減退了。
帶祭拜過後幾人又在那梨林裡逗留了些時候,踏下棲霞山時已近中午。
柳二爺心不在焉的幾口飲下,又醞釀一會纔開口言說一句:“待過兩日爺忙完手頭上這些瑣事兒,便帶著往不遠處的甘泉寺走一朝,那寺廟後的有一處桃林,雖現在並不是時令,不過後山景色也甚是惱人,可前去一觀。”
立秋。
玉林軒裡柳二爺正在書房裡細心籌算一回,原是想著如何能將沈魚那邊的肝火悄無聲氣的平了。
柳淮揚親身燃上三柱香在墓前祭拜,輕風揚起他墨色的袍擺,仍舊是麵上神采清冷,黑眸幽若沉淵,他在墓前沉默不語,站了很久,久到那香爐裡的三柱香就要燃燼,才側目悄悄朝沈魚喚一句:“小魚過來,同母親這裡見個禮問候一句。”
林老爺子原想一併前去,雖是身材健旺卻也耐不住大哥,怕再觸景生情一回,便叫人勸住了,他年紀終是大了些不好情感過分顛簸,還是珍惜點的好。
這般一想林已然便有些坐不住了,如果因著他一點子獵奇扳連沈魚叫表兄斥責一回,倒是他的不是了,隻要心想將話說個瞭然,又瞧著方纔自家表兄的麵色不耐並不想聽他多言一句。林已然便是在展轉反側的自責中度日如年。
倒是叫柳二爺牽住了手,他雙目炯炯諦視著那墓碑上的幾個大字,緩緩道一句:“這是小魚,母親那邊或許自冥冥中早已經曉得,兒倒是仍舊想親至帶來叫母親瞧上一回,為母親敬上一杯茶水。”
柳二爺自是忙伸身接了過來,一麵謹慎瞧了瞧麵色,倒是比昨日和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