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這才問道:“侯爺不疇昔,不要緊麼?”
皎兔東昇,照得六合間一片皎皎,場中收了歌舞,世人就著月色賦詩行令,談笑聲遙遙傳來,倒是一番承平氣象。
易縝將他從小寺人手裡搶過來,那小寺人明顯是認得燕淄侯的,非常見機地退到一旁,並不朝這邊張望,
不久還是快意總管親身尋來,仍舊是那張笑眯眯看不出端倪的臉,道是陛下有請。
她從秦疏呈現時就顯得有些鎮靜。李明海本來隻假裝視而不見。眼下見她在人前做得如此閃現形骸,作為末來夫婿,總不能再裝聾作啞下去。隻得咳了一聲,少不得喚她:“郡主,過來坐吧。”
一時心神起伏,竟有些恍忽,也冇聽清青帝又說了甚麼,比及回過神來,耳邊聽得青帝接著道:“……你不必整天胡思亂想。就在這兒小住幾天,也好悄悄心。也不管那邊景色,換了白日來看,總有另一番味道。”
水榭加上野生修成的河道上,陣勢較為低矮,要瞧空位上的歌舞就非常不便,是以真如易縝所說,冇有甚麼人在此。
青帝笑意清冷,目光清透得似要看到民氣裡去。對著秦疏點點頭道:“你來了?”
梅安轉眼朝他看了看,並不答話,眼中的笑意卻更加張揚對勁起來,清楚是默許了。
秦疏朝燈火透明處看一眼,又扭過臉來看看易縝。暮色降落,他的臉在一片暗淡中,顯出一種白玉般的乾淨。臉上並冇有太多神采,一雙眼睛裡倒是幽幽的黑。
“怕甚麼。”易縝道,不過還是開口。
秦疏故意再問,見他如許。心知再問也問不出好話。看他神情篤定,約莫眼下無虞,內心竟漸漸安寧下來。轉念思及小黑那頭,也冇了說話的興趣。
李明海內心一跳,低聲問她:“那日遇見他的事,郡主同陛下說了。”
梅安見兩人去得遠了,隻得坐了歸去,一雙眼睛倒是滴溜亂轉,從中透著幾分詭異的笑意。
青帝不睬會他,對著易縝淺笑:“他來了恰好,明天去清風觀,也帶上他一道,也讓老王妃先見見,挑瞭然也好。你來歲結婚,這事遲早得讓她曉得,此人遲早也得打個照麵。”
李明海心下叫苦,見她非要攪進這趟混水裡去,事至現在卻也拿她無可何如,隻得悄悄禱告今次最好能安然無事。
易縝內心微微一動,這才覺出他的手實在是冰冷,還微不成查地顫了一下,心細看,再才瞧出他眼裡藏著的小小的驚駭,再奧妙的,他去看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