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目光超出他,看向不遠處城頭,昏昏一盞燈籠,照見著城牆上青苔蕨草,零仃兵士巡查,不過是作作模樣。他白日前從豐陽城門出出去,早見地過所謂守城兵士所謂軍紀,七零八落,全無半分可取之處。天然也曉得他所言非虛,澤國鎖國自守多年,百數年全無戰事,上高低下重文輕武的民風由來以久,貴族官員隻知吃苦,剝削軍餉軍紀分散之事,隻怕早在幾任之前便是如此。
秦疏悄悄看他,此人稍一遊移,低聲道:“我國承平多年,軍戎鬆弛,全無實戰經曆。百姓早已不知戰禍。官員朝庭都不覺得意,向來不在此事高低工夫,軍餉給的有限,如果再暗中受些剝削,不過勉強保持,豐陽早不是百年前強兵黷武之地。就連軍中兵器弓箭,殘存腐壞的也不在少數……”見破軍神采不豫,忙又道:“……上一任時,便也是這般景象……若能與北晉交好,不到萬不得已,這戰還是不要打的好……”
說著,坐直起家來,秦疏由他安坐在身前,提韁要走,一人倉促奔來,從後喚他:“小疏……”
秦疏點頭稱是。少宣看看兩人,因他離得近,順手就接過來,
破軍認得此人是豐陽一名官吏,雖未曾多話,倒是方纔數人當中。
“也冇甚麼。”秦疏站在一旁,若無其事。“你歸正也不逃,回到桐城也用不了幾天,十天半月以內總不會要了你的性命。”
看秦疏這幾天對他算是和顏悅色了,也冇有動軋要打要殺的,少宣膽氣也跟著壯。這天對秦疏使性道:“是不是我沐浴換衣你也要跟著?”
但不堪至此,仍舊出乎本來的料想,原想真有變故,總能抵擋個三月半載,現在看來,竟連一戰之力也全無。被人一語道破,當真痛心疾首。秦疏微微一怔,朝此人微微一躬身:“我記下了。但是……”――但是國度興亡,匹夫有責,國難當前,豈能妄存輕易苟安之意。但想了想,人各有誌,這些話也不必同他說。收聲作罷,再不睬會此人,叫開城門,連夜趕出城去。
少宣轉頭,見梁夫人還站在原地張望,一麵忍不住去解那包裹,見都是些甜點之類。一麵問秦疏:“梁夫人如何曉得你喜好吃甚麼?”
唯今非論真偽,隻要先把他當一尊真神供著。
秦疏聽著他小聲喃喃,還能端著個淺笑的模樣不動如山,隻嚀囑他不想死就快些上路。一邊暗自多加留意四周動靜,公然冇有步步緊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