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桌上那張攤開的白紙上，鮮明寫著：汾。洽。溜。沙。
大師長頓了頓，似成心似偶然道：“那麼，螢兒能不能替了你二姐，代她入宮呢——”
一橫一橫又一橫，
三哥在背後喊道：“螢兒——”
“二姐和阿誰窮大夫的事被老爺發明瞭，正大動肝火，還說要動家法呢。”
想不到，這麼快，就要兌現。
蘇尋南見本身找碴不成還被反諷，惱羞成怒，冷哼一聲，鋒芒又再次指向我，冷冷道：“既然你這般自傲，無妨我們來玩給燈謎遊戲，考考你四個字。”不屑地望向我，接著道：
一點一點留一點，
三哥見我麵色微沉，倉猝禁止道：“尋南，不要鬨了。”
這時，大師長又和順地扣問道：“螢兒真的想幫爹嗎？”說罷接過管家送來的藥箱為我的手心是傷口上藥。
顧不上理睬三哥眼裡的肉痛，大哥奇特龐大，大夫人和五夫人眼中的驚詫……
我眉頭一皺，看向這個麵龐漂亮的翩翩少年，想不到他竟氣度如此侷促，並且眉間竟有暗沉的陰霾，讓人很舒暢。再看桓溫，一貫玩世不恭的他神采竟也變了又變。真是我不犯人，人卻常來犯我。
隻見桓溫神采穩定，涼涼地回了句：“尋南，你的旦囈女人還等你去奉迎，輪不到你管我的事。”
我現在真如張愛玲所描述的籠中鳥：她是繡在屏風上的鳥……死也便死在屏風上。
看著大師長的臉變得烏青，那雙如鷹普通凜冽的眸子緊緊地鎖住我，彷彿我是那天上掉下來的獵物，刹時的壓迫感讓我呼吸不暢，身材生硬得幾近轉動不得。
那日分開時我曾經同他說過，“本日欠你的，他日我會更加了償。”
我走到一旁的書桌，若無其事地拿起羊毫，蘸了蘸墨汁，看似安閒不迫，但是下筆時心下卻忐忑不安，好久不捏羊毫，不曉得會不會寫了。
那般鐵石心腸的人，愛上便是無底無儘地沉湎了……冇有歸路……
我還是無辜地笑。心底的涼意卻向四周淡沲開。他說的，但是一年後要送二姐入宮的事。想起二姐看情書時嬌羞粉紅的臉頰，以及陳寧遠醫治病人時嘴角上揚的角度。我實在不忍，不謙讓他們間的情絲被生生地斬斷。但是，我無能為力——
一撇一撇又一撇，
暖和地笑著掃過世人，心下隻能分開這是是非之地，早曉得三哥帶我來這的話，我說甚麼也不來。
謝安哪還管得了這些，早就跟隨而去。桓溫落拓地拂脫手中的摺扇，又看了看尋南烏青的臉，輕拍他顫栗的雙肩，瞭然道：“在她身上撈不到一點好處，”說著又帶著鎮靜的笑意說：“不過，這就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