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粲一撇嘴:“號稱十四萬,據某算來,最多也就五六萬罷了,且必無救濟長安之意,不過司馬睿欲要名耳。隻要豫州祖士稚的是勁敵,此前在辰亭、郟縣,王師兩度敗績,軍中聞得祖字,個個膽怯,恐在河南地將有一場惡戰……不知陛下可肯禦駕親征否?”
索綝悄悄搖一點頭:“我剛纔對陛下所言,半真半假。其真者,琅琊王必非誠懇以救長安,北伐所部一定有五萬之數;其假者,若彼等幸運在河南克服,豈無吼怒而西之理?然恐不是來救天子,而是來劫天子!豈可命宋哲東出,使東夷(司馬睿封地在琅琊)失勢?!”
他闡發得倒也頭頭是道,但如此一來,不但僅湣帝,在坐公卿全都慘淡色變。司徒梁芬連聲問道:“似此則若那邊?”
宣懷偷眼瞧瞧劉粲和靳準的神情,轉過甚去建議劉聰:“陛下,與其命上黨郡公(石勒)南下,不如命其西進,威脅晉陽,使劉琨不敢妄動。不然若劉琨與南軍相照應,誠恐平陽不穩,陛下也無優遊之閒暇了。”
劉聰皺眉道:“晉主我前此已俘得一個,卻不能遽定天下,今再俘得一個,果能濟事麼?彼等若再立,卻又若那邊?”
劉聰捋捋鬍子,瞧瞧兒子和朝臣,又再瞧瞧身邊兩名寺人,沉聲說道:“本當朕禦駕親征,平滅晉寇,何如劉琨在北,蠢蠢欲動,朕也離不得平陽……但是皇太弟畢竟未識戰陣,賊勢甚大,難保必勝啊……”
靳準掐準機會,朝著在中間侍立的王沈、宣懷使個眼色。王沈點頭會心,便即拜伏在地,對劉聰說:“老奴有一言,懇請聖明垂聽。”
劉聰躊躇了一下,轉過甚去問劉粲:“吾兒不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