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翊郡南邊直接渭水河穀,根基為平原地形,北方則陣勢略高,抑且溝壑縱橫,雄師難行。二者之間,彷彿有一把鋒利的錐子,沿著黃河西岸,從平原直插向山地,夏陽位於錐子的中部,而現在晉、胡兩軍對峙之處,則在錐柄。也就是說,董彪至此而不退,陶侃亦於此處安營,右河左山,就是要封堵胡軍深切南部平原的通路。
此時最北麵的堡壘尚且未陷,不敷百人的守兵遭到近千胡軍圍攻,特彆南麵塢堡中另有胡軍引弓射來,從側麵對守兵形成強大的心機壓力,亦已岌岌可危。周晉撥馬擰槍,率部直衝疇昔——平原之上,馬隊稱雄,而胡兵纔剛登岸,多數還冇有馬匹,竟被周晉一輪急衝,手殺二將,當即遣散。
——————————
中間安西將軍劉雅和蕩晉將軍呼延實都是跟裴軍見過仗的,美意勸說道:“陶侃為晉之名將,所部亦甚精勇,行列既整,騎恐無用——將軍慎勿粗心啊。”
陶侃所部後軍六營,半營在夏陽、半營守郃陽,另有一營留守大荔,加上另有很多士卒還在長安四周整訓,並未歸隊,現在部下不過一萬餘眾罷了。按照探馬來報,胡軍渡來的總數,起碼超越己方三倍,則若放敵進入平原開闊地帶,眾寡差異,恐怕難敵啊。還不如操縱地形狹小,劉粲難以排布雄師的機遇,先死死堵住,再向長安求援。
田崧本是晉人,當即手搭涼篷遙遙一望,測度道:“得非太史公之墓祠否?”
實在固然襲得六堡,初登岸的胡軍勇氣一泄,恰是最衰弱的時候。要曉得劉粲為了急渡黃河,殺晉人一個措手不及,渡河的籌辦做得並不敷充分,船隻貧乏同一號令,再為風波所激,經常亂作一團,乃蘭交幾條船撞在一處,竟致顛覆,船中胡兵大半沉底——數今後,於郃陽乃至蒲津渡口,就能見到很多的浮屍。
他一退,胡軍便出發來追,他一停,胡軍也止。董彪後退十裡後不動了,冒充邀戰,實在深溝高壘,作守備之勢。很快,陶侃率部也來相合,而劈麵的胡軍旗號也越來越多,兩邊各自連營數裡,遙相對峙。
而若劉粲從郃陽涉渡,就會晤對來自北、中、南三個方向的晉軍夾攻,實在也非上策。
喬泰撇嘴道:“卿等何必長敵軍誌氣?陶侃我所素知也,江南蠻夷,慣於山林池沼間為戰,今在平原,措置難當,必有忽視之處,能夠乘之。何況地形雖狹,晉寇也寡,塞道而陣,陣必不厚,略加變更,便可覷其虧弱處施以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