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此一來,活著還真是憋屈啊……
張敞的話還算平和——身份擺在那邊,他是魏郡張氏出身,庶族罷了,名位也隻不過都督司馬,不敢對陸曄、戴淵太冇規矩。裴嶷就分歧了,人好歹做過兩千石,又是河東高門,另有裴該給他撐腰,話語中就不免帶刺——
陸曄聞言,皺了皺眉頭:“才四萬軍,無乃太少乎?”
“論德,無孟母何來孟子?論才,班大師不輸父兄;漢高祖崩後,呂太後實執國政;琅琊呂母揭杆以抗新莽……世人皆目為奇女子,實在亦未見奇,唯其罕見,故乃得名。裴某不敢自稱豪傑,然亦欲得奇女子為偶,平常閨閣,回禮教之束縛,以男人之慾為己意,有若土偶木像,又豈是我裴文約之佳配呢?”
荀灌娘臉上陰晴不定,裴該也曉得纔剛洞房花燭,本身冇那麼輕易就讓肺腑之言被對方完整接管的——她必定聽了也不信——冇乾係,時候還長得很呢,我不信你十幾年來養成的脾氣,一朝嫁人就能完整改了?正所謂“江山易改,賦性難移”嘛。
你未免把你爹看得太高了吧?他畢竟隻是荀氏小宗罷了,我如果然殺到河陰去,大宗的荀組還不直接迎上門來麼?等有荀組在手,荀崧另有個屁用啊。
荀灌娘緩緩垂下頭去,不敢再正眼瞧向裴該,口中低語道:“既然夫君欲我卿卿,那我便卿卿好了。”
“昔日在宛城見卿,英風豪氣不輸男兒,我便有欲聘之意——若止為荀氏之奴,需求納來做妾,若為荀氏之女,則求為正室。我愛卿,乃及於荀氏之屋;若無卿,卿父雖出高門,治事之能距我麾下荀文冀、陶士行、卞望之等都遠矣,即有才學,非能在亂世中安命成事者也,我召來何用?若無卿,當日便棄宛城而去,由得卿父自投江左!”
隨即轉回堂邑縣,司馬裒曉得不能再擔擱了,終究召開了北伐的軍事集會。與會的除司馬裒和裴該外,天然另有陸曄、戴淵、裴嶷、陶侃,以及兗豫都督司馬張敞。
裴該喜好看她這類神情,不喜好看她嬌嬌怯怯的小後代之態,不由將身材朝側麵一歪,換個輕鬆的姿式,藉著燭光賞識老婆的麵貌。當然啦,話還得持續說清楚——
荀灌娘心說怎能夠啊,我跟我爹多熟啊,再不客氣的話偶然候都不免脫口而出,但畢竟和你還不熟嘛……你不要覺得一番花言巧語,我就當真了,真拿出近似男兒之態來跟你對話。剛纔那些話八成不是至心,是在詭言敲打,一方麵壓壓荀氏,一方麵抬抬我本身,要我彆仗著孃家的勢,勇於輕看了夫家,今後一心一意做裴氏之婦,還能夠時不時幫你出出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