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呼延晏跟從劉淵起兵,兩朝老臣,他本人也很看不管閹宦弄權,劉粲和靳準等人胡作非為,心中很有些憐憫劉乂。倘若劉乂僅僅想靠著劉曜的權勢保住儲位,呼延晏說不定還樂見其成,但劉丹的運營過分驚世駭俗了,且正如陳元達所說“利國還是亂國,我不知也”,呼延晏又哪敢坦白這個動靜?故此倉促趕到偃師與劉粲彙合,就把此事劈麵稟報了劉粲。
“若守偃師不失,而賊糧秣不繼,最多一月,必定颺去。若棄偃師,賊可於鄉野間肆意征收散民之穀,或可久待——還請阿兄三思。”
劉易在中間勸說道:“河南之險,敵與我共,平原決勝,成敗難期。弟意止留數千兵馬守偃師,以遏賊勢,我等隨阿兄全師而還。昔陛下初即位時,我朝也無河南,今即棄去,有何可惜?但精銳不失,倚河為險,使賊不能渡,待平靖內鬨後,可複取之也。”套用後代一句名言,劉易的意義實在是說: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劉敷點頭道:“本日與曩時分歧,我皇漢既得河南,未經苦戰即自棄之,軍心士氣必損,再欲複奪,不易也。況祖逖一世之雄,堪與我兄弟相拮抗,若不能挫其勢,搖其心,容其久駐河南,必為國度大患。
但是商討來去,冇法可想。劉粲已經把胡漢國禁軍的主力都拉出來了,現在平陽空虛,即便劉琨俄然間又獲得了拓拔鮮卑的聲援——當然啦,那是不成能的,拓拔部還在遠征遼西(實在已經敗返來了,隻是動靜還冇有傳到)——都能直搗胡漢腹心之地,更何況劉曜近十萬百戰精兵呢?除非劉曜不肯互助劉乂謀逆,不然就幾近是無解之局啊。
但是黃河水流湍急,超越不易,即便是孟津這類名渡口,七萬雄師也不是能夠輕鬆得渡的,部眾越多,輜重也多,則渡河的速率就會越加迂緩。故此劉粲才自將兩萬精銳度過孟津,而命呼延晏率餘部從上遊的茅津、浢津等處先渡,經弘農郡從陸路趕來彙合。
呼延晏說:“為今之計,當遣使安撫皇太弟及始安王,明言絕無侵犯之意。大單於或當親筆手書,立下誓約,若皇太弟心安,自歸平陽,則無虞矣。”
劉粲皺著眉頭問他:“本日之晉寇,與昔日大異,恐不易當,賢弟果能保障河南否?”
他是猜到劉丹想說啥了,其彆人可還懵懂著,仍然擁戴劉乂,催劉丹快說。劉丹諦視陳元達,一字一頓地問道:“若非如此,公可有為殿下全性命、固儲位,且利國度之策否?”陳元達聽問,雙睛不由一暗,抬起手來捂住耳朵:“利國還是亂國,我不知也,不敢與聞。”說著話站起家來,一溜小跑就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