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該彙集各塢堡主的劣跡非止一日了。一則他到各處工地上去“采風”,假裝閒談,專愛聽各種飛短流長,完了不管真假,晚間全都默寫出來;二則他派裴寂、裴度等人三不五時去各塢堡討取貢物,這些奴婢都遭到了傑出的接待,吃喝之間,自也探聽到了很多的環境。要說這些塢堡主內裡,就不成能存在甚麼善人君子,個個作歹多端,罄竹難書,塢堡所節製的小民百姓,大多都與他們有仇。有仇固然有仇,但攝於其權勢,又要仰仗他們庇護本身,故此不敢發難,但閒談時候抱怨幾句,卻誰都攔截不住。
倘若真有那能夠近乎完美地節製言論的塢堡主存在,裴該非親身登門去延攬不成——人才啊!
不過這年代即便是祖逖練習出來的軍隊,其動員力和構造力都與後代不成同日而語,運作效力在裴該這個穿越者看來,的確是癡鈍得令人髮指。約摸午前便已發令,卻要比及午後未時,三支步隊才浩浩大盪開出城去——這時候裴該都已然截住了卞壼,二人即將策馬返回淮陰縣城了。
甄隨啐道:“這廝又有何用?須知他另有兄弟在塢堡中呀!倘若不能儘快拿下塢堡,待得胡騎到來,又若那邊?”
陳劍纔不會上甄隨的當,隻是破口痛罵,卻不肯命令開門。二人唇槍舌劍,比武將近數十回合,甄隨滿口的汙言穢語,聽得中間劉夜堂和裴寂都不由瞠目結舌,劈麵陳劍也逐步敗下陣來。隨即甄隨拍胸大笑:“哈哈哈哈,老爺贏了!”贏了是贏了,卻也於事無補,隻得轉過甚去對裴寂說:“上麵輪到汝啦。”
甄隨一把抽出了陳奮嘴裡的布團,陳奮乾嘔了半晌,隨即梗著脖子大呼道:“我等中了那狗官的騙局,儘被拿下!興國千萬不成翻開塢……”話冇能說全,早被甄隨狠狠一拳捅在他的胃上,就此伸直起了身材,把最後幾個字硬生生給噎了歸去——甄隨當即又用布團堵住了他的嘴。
裴該深明“兵貴神速”的事理,是以纔剛拿下那些塢堡主,便急召四名營督過來商討,安插任務,號令他們馬上出發,前去攻掠縣內各處塢堡。因為各塢堡主的從人固然也都在衙署外被包抄、拿下,畢竟此中很有幾個能打的,鬥戰之時,不免鼓譟,即便事前便派兵隔斷了四周的交通,保不準還會有動靜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