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第二個啟事,那就是晉朝來人,皋牢柳氏。
拉返來講,柳矩柳成真親身登門來訪薛寧,見麵以後,酬酢很久,然後言辭閃動,幾次兜圈子。幸虧薛寧也是讀書人,加上腦筋不慢,終究探瞭然對方的真意——柳矩是來找台階下的,實有附晉之心。
或死或繁華,五五之數,爺我賭了!
實在薛寧的來由是很充分的:晉有答覆之意,胡勢日蹙,那麼各家即便不附晉,也當臨時張望,不宜過分挨近胡漢政權。何況去歲胡漢大荒,今歲又是閏年,平陽府庫存糧,恐怕還冇我們幾傢俬庫裡多呢,劉粲此番率師西征,是他有求於我們,而非我們有求於他,又何必上趕著華侈自家財產呢?
就現在的局勢來看,胡軍有六成會敗,最多不過無功而返罷了,今後晉勢日熾,那把我的腦袋獻出去以保全族,就冇意義啦。
劉粲若仍在河東,估計各家都不敢陽奉陰違,即便薛寧再如何四周聯絡,多數家屬還是隻好老誠懇實交出糧食來。題目劉粲已然西渡,隻留下鎮西大將軍韋忠兼顧糧秣物質,那就完整鎮不住場子啦。
柳成真名矩,乃是晉汝南太守柳耆的次子。柳耆歿於“永嘉之亂”前,當時是其弟柳純主事,領著倆兒子柳習、柳卓,以及兄子柳恭、柳矩就逃到汝南去了,後又遁往襄陽。但是柳恭、柳矩兄弟並未從之再南,他們在汝南郡內呆了一段時候,終又潛回河東——實在捨不得偌大的財產啊。
來的自非關中柳習、柳卓所遣,實話說那兄弟倆巴不得堂兄弟柳恭、柳矩附胡,則將來大司馬兵入河東之時,我等便可順理成章地把族長之位給奪返來啦。向來大師族的族長,都是在必然血緣範圍內公推產生的,就目前而言,柳習兄弟尚屬大宗,有資格取柳恭兄弟而代之,倘若拖延日久,讓柳恭、柳矩一係兩三代皆掌族務,本身就必定被降為小宗,解除出競選名單去。可即便如此,如果柳恭兄弟因附胡而開罪,自家則有晉當局在後撐腰,重奪大宗之位也非胡想。
因此韋忠留後以兼顧賦稅,河東各族多不肯應,隻要解縣梁、柳因為一貫恭敬,肯與對付。但是時候緊、任務急,韋忠也不是有甚麼奇謀妙策之人,無法之下,隻好把重擔全都壓那兩家頭上了。他倒是多次向兩家道歉,說為了皇太子殿下糧秣不缺,馬到功成,臨時委曲你們,且等殿下回師,到時候那些陽奉陰違的家屬全都得低頭,我定會榨出他們油水來賠償貴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