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果不出鐘聲所料,城中並不肯派發救濟。
楊排長點頭道:“都是農夫,懂甚麼兵戈?”
此時坐鎮郿縣的,乃是新任扶風海內史衛展衛道舒,聽了稟報不由蹙眉,便問:“此是汝等始平之事,如何不去武功、槐裡求援,倒來我國?”小兵倉猝回稟說:“武功甚遠,是來郿的兩倍路程,故此……”
他一個排有兵二十五人,派出一個去求援,然後籌算留下四人幫手鐘聲辦理屯民,本身領著剩下十九人去攔秦州兵。鐘聲連聲央告,說你多給我留幾小我吧,楊排長隻是不允,因而鐘聲便提建議:“屯民中亦多青壯,能助中間禦賊,何不攜去?如此便可多留些人手於我了。”
鐘聲忙道:“不成,不成。敵眾我寡,豈可前出啊?還當恪守纔是。”
楊排長一把扯住他:“且慢!那些屯民此前多欲流亡,現在纔剛定下心來,若聞有賊,恐怕刹時分離哪!”
楊排長還提示鐘聲:“官家發下糧穀,不要輕與彼等,要彼等膽敢逃離,便隻要餓死一途,如此纔可將人留住。”鐘聲連聲答允,然後悄悄地問楊排長:“中間故鄉是在徐州麼?前日遣歸兩千徐州老卒,如何不去?”
衛展搖點頭:“按律,郡守剿賊不得出境,我實在無能為力也。”
動靜傳來,鐘聲大驚失容,就要派人前去武功求援,但是一來一去,兩百裡地,明天必定是趕不返來啦。楊排長還算平靜,對他說:“都尉休慌,我等雖屬武功,間隔太遠,不如遣人渡渭前去郿縣,可省一半路程。”
鐘聲道:“聊助聲望也可。且我昔日在長社故裡,保護莊院,與胡兵對戰竟日,靠的也是鄉間農夫啊——莫非秦州兵比胡賊還短長不成麼?”轉過身,就要去召聚青壯。
但是誰想到田纔剛開了一半兒,這一日鐘聲正在田頭監工,楊排長領著幾個兵出外打獵,想捉幾隻兔子來打牙祭,半道兒卻空動手跑返來,還押著一名農夫。鐘聲問此人是誰,楊排長道:“是西麵村落之人……”隨即大眼一瞪:“有賊來,將彼村劫掠一空,此人幸運逃脫!”
這一起之上,楊排長領頭,對屯民是一日三催,逼急了還上鞭子抽,但願能夠早些到達目標地安設下來。鐘聲伸手勸止,楊排長便道:“這些都是賤骨頭,自家無地耕,卻不肯入屯,還要我兄弟們將之綁來,若不好好清算,將來難以辦理——行路之時髦可捆綁,比及了田間地頭,要其勞作,必釋其縛,那還不逃竄麼?都尉若心軟,休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