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仍然頓兵在滎陽四周,難以再邁前一步,士氣由此而日漸低靡。石勒不動,祖逖也不動,隻是慣常用小軍隊作騷擾性的進犯;而若石勒有甚麼大的行動,祖逖九成都能料敵機先,加以防堵。晉人恃堅而守,頻頻挫敗羯軍,羯軍日戰歿乃至亡失數百人——那些臨時從河北征募的兵士、伕役離家日久,無不思歸,常有流亡者。
還不如再等等滎陽方麵的動靜,一旦祖逖穩占上風,石勒敗退可期,本身再渡河殺向枋頭,則敗敵之首功,就連祖逖都一定能夠搶得疇昔。
因而蘇峻就命將徐龕推搡下去,斬其首級,號令轅門。
邵竺的獻策得不到正視,且軍中糧秣不繼——蘇峻有糧當然先供“東萊營”,對於邵家軍則常常隻發些陳穀、稗糠來充數——高低皆苦。段文鴦忍不住了,直衝蘇峻大營,出言切諫,卻被蘇峻給轟了出來。因而邵、段、劉等將便聚在一起商討,劉遐道:“若能如邵將軍之計,渡河威脅枋頭,則情勢刹時為之一變。何如蘇子高似勇實怯,不敢為也。我等實非其所轄,不過臨時憑藉罷了,何如自行其事?”
因而隔過程遐,給各地守將寫信,要他們先期在河北地區的各個要點上——比方說朝歌、三台、內黃、邯鄲等地——屯紮糧草、預設防地,以期一朝有變,能夠逐層減弱晉人北進的鋒銳。他還寫信給蘷安,闡發局勢,要蘷安做好一旦石勒敗北,被迫隻能放棄樂平和上黨,以另有戰力的幷州軍東進,互助雄師斷後的籌辦。
以是張賓必須為石勒敗北後的局麵,預先運營應對之策。在他想來,石勒早敗要好過晚敗,因為早敗則物質耗損並不甚大,另不足力憑河而守,以防祖逖趁勝追擊,長驅直入;而若晚敗,十數萬雄師在外,很能夠把家底掏空,恐怕到時候少兵乏糧,連守都難以守住了。隻是這不是張賓所能夠決定的,他能夠寫信去勸說石勒退兵,但估計感化不大。他天然不能奉勸石勒:你還是從速敗了為好啊!
他寫信給祁氏,闡發道:“晉之大司馬素雄強,野心熾烈,欲混一天下,儘複晉土,則我趙在,拓跋可兩得利,我趙亡,拓跋亦必被兵。尊先單於與劉越石有血盟,與裴文約則無舊恩,女國使豈可不深慮耶?”
張敬對此提出了兩個應對計劃,一是發一支兵馬自管城南下,攻打京縣。若能取下京縣,便可從三個方向包抄滎陽,複經陽城山、嵩山之間挺進伊洛盆地。石勒嘗試了一回,被祖逖出兵救濟京縣,奮戰一日,將羯軍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