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靜到了縣中,苦苦要求甄隨放人,幾次申明,本身實在是除了研討筆墨、音韻外,啥都不會啊。甄隨不但不允,反而任命呂靜為參軍,賜與厚俸,還送他一座大宅子。他安撫呂靜道:“先生但安居做書可也,瑣事都不勞先生費心。”
宴會這才終究進入正題,呂鵠便命本身預先遴選出來的後輩,絡繹過來――有些本在堂下落座――向甄隨敬酒,並且一一加以先容。當然啦,老頭兒氣血不敷,說不了太長時候的話,大多數都是由其嫡子講解的,不過這位乃是呂鵠欽定的擔當人,臨時還冇有退隱的誌願。
顛末幾次解釋,這才大抵明白其意。本來這呂靜本家任城,上麵另有個哥哥名叫呂忱,曾經做過義陽王司馬威的典祠令,此人醉心於研討筆墨,就仿照許慎《說文》的體例,編了一本叫做《字林》的詞典,深得士林間好評。呂忱早死,傳聞《字林》最後定稿,就是其弟呂靜所為,但是呂靜感覺乃兄這部書尚嫌不敷,他本人對於偏旁部首來講,對字音字韻更感興趣,就籌算變動體例,用聲韻來歸目、檢索,新做一部書出來――這類體裁,後代名為“韻書”。
呂靜點頭道:“餘無安民之才,既經實驗,豈敢再白食朝廷俸祿啊?唯欲窮此生而成此書,名之《韻集》,若能與先兄的《字林》並美,此生不虛度矣。”
倘若僅僅如此,甄隨也不會在乎,但他此際偶爾一瞥,卻見此人佝僂著身子,好象要縮到食案底下去似的。甄隨忍不住就一抻脖子,瞧瞧此人究竟在乾啥咧?這纔看明白,本來那人縮身案後,右手還在案上捏著筷子,左手卻垂在膝邊,偷偷捧著一卷竹簡在讀……
此人坐在堂上,身份不低,按照開席前的先容,應當是呂氏旁支後輩,因曾做過一任縣令,故此才氣得踞堂上。但此人一向垂著頭,小口吃菜,從未開言,更冇有湊趣來向甄隨敬過酒。
既在河東,雖不能獨裁一方,畢竟間隔多數督比較遠,很多事情必須得本身拿主張,主張拿拙了,必定敗露,主張拿對了,又有害自家的“魯”名,這可該如何是好啊?剛巧在這個時候,被他在呂家發明瞭呂靜這麼一個活寶,此人當過一任縣令,多少有點兒名譽,卻又一心寫書,不肯摻雜政事,那恰好供起來當幌子啊。
甄隨故作奧秘之態,抬高聲音說道:“呂先生實有大才,運營方略,無不中的,我常常前去求問,獲益非淺。這般大才,怎能以俗事相勞呢?供起來,供起來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