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該擺擺手:“我之衷曲,適已分解,士稚的忠心,我亦素知也。倘有疑君之意,又何必授以驃騎之號,且召君前來?”我不是擔憂你祖士稚,而是……天子這玩意兒,交給誰都不放心啊,我是在擔憂天下統統的人!
裴該心說不會吧,你內心還裝著甚麼事兒?勉強笑笑:“君可直言無妨。”
“……故我來前,便已停息宮室之造,遣督護董昭抓緊修建城郭,待城郭完工後,便可迎入天子。”
裴該說你放心,我曉得你所言純屬公心,並且符合事理,我是不會思疑你的——若怕你奪權,如何能夠授予你“驃騎大將軍”之位,比我還高?但是——“我雖入朝,朝中尚多為西人,必不肯東歸,還當假以光陰,緩緩圖之。且天子若東,隴道之斷不敷以危及朝廷,則恐我無藉口以征上邽……”
祖逖不由有些忸捏地昂首道:“君言是也,受教了。”他急於收束這個並不鎮靜的話題,從速說:“另有一事,本不當問,既然文約責我,我還是直陳心中所慮為好。”
裴該另有一重擔憂,我自發得此事做得隱蔽,成果連在司、兗之地的祖逖都聽著風聲了,那另有能夠瞞得過張賓嗎?究竟是從哪兒透出來的風,我可必然問個清楚明白。
祖逖說我曉得是反間計——“若非胡寇所為,恐是索巨秀的奸謀,天幸索某已亡——剛纔不過詒君耳,非試也。”我是耍你玩來著,真不是用心要摸索你——當然這是謊話。
裴該聞言,倒不由略略吃了一驚。能夠因為剛喝了點兒酒,又正在暢談計謀,毫不設防,是以心中所想,自但是然地就在神采上透暴露來了,祖逖見著,不由內心“格登”一下。
你這神情,卻不象說:“如何俄然來這麼一句?影兒都冇有的事啊!”而象在說:“如此隱蔽之事,你是如何探聽到的?”莫非果有此事不成麼?!
裴該確切有些活力,但見祖逖都表態要以他殺來賠罪了,那還能持續以言辭相逼迫嗎?從速一把按住了對方的手,隨即態度誠心腸說道:“士稚,我意並非如此。所謂‘三人成虎’,又雲‘曾母投杼’,以母子之親尚且如此,何況你我?向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今我等既處高位,則嫉恨者非止羯、胡也,恐怕朝堂之上,攻訐、誹謗,亦必隨影而來。所謂莫逆,不在不疑,而在坦誠,襟曲互剖,則流言自息矣。”
裴該心說你就是在摸索我,幸虧我內心冇鬼……當即正色道:“士稚,裴某之心,可表日月。我二人若相猜忌,必使胡、羯得利,而誤國度——既如此,我定秦州後,不南取梁,當即揮師東向,直攻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