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問荀崧子嗣,實在“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隨即詰問一句:“隻要一子,未曾得女麼?”阿誰荀灌娘究竟存在不存在啊?
這回端上來的是大盤的炙烤,尚不清楚是甚麼肉,但是烤得焦黃,油汪汪的,還抹著飴糖等各式調料,看著便令人食指大動。但是很奇特,端到裴該案上來的肉炙,竟然是木簽尖端朝著客人,這就很分歧端方啊。裴該不由抬起眼來,略略一瞥那送餐的仆人,心說是荀家的還是第五門下奴婢,這本質可實在太低了一點兒哪。
這年代的人們見地有限,特彆那些隻曉得閉門造車的書白癡,一輩子恐怕都冇見過幾個女人,以是女扮男裝還能蒙人的故事,後代聽來很好笑,在這期間卻一定不會產生。但裴該畢竟是來自於兩千年後的靈魂,見多識廣,是男是女,不管如何扮裝,就很少有他辨彆不出來的。
手是巴住了,題目腿上不去——首要題目是他現在穿戴公服,上衣下裳,兩條腿就不輕易撇得太開。心中不由憤恨,所謂“中原衣冠”,看著挺超脫,卻實在不便於活動啊,這如果高低一體,兩側還開衩的胡服,爬牆就要輕易很多啦。
——所謂“泰章公”,就是指的見在河陰的太尉荀組。荀組是荀爽玄孫,荀爽兄荀緄生子荀彧,荀彧的玄孫是荀崧——以是荀組比荀崧高一輩兒。
荀崧一擺手:“第五公見在城內,已設下酒宴,接待裴公——裴公請隨我來吧。”
第五猗將裴該讓進署中,入正堂設席接待。先隨便說了幾句片兒湯話,逐步轉入正題,裴該就問了:“聞第五公持節而來,入駐襄陽,王世將(王廙)不肯倒履相迎,而反勒兵順從,不知何故啊?二公昔日曾有怨仇否?”
命侍女送菜很普通,但既然是女子,為何又身穿男仆的衣衫哪?
這一抬眼望去,他卻不由微微一愕。就見那名仆人並不低頭,反而很不規矩地與本身正麵相對,一張瓜子臉,長眉杏眼,懸鼻檀口,固然麵相略顯稚嫩,頂多也就十六七歲,裴該仍然一眼便能夠瞧得出來:這不是個男人,而是女子!
裴該順著話頭就問下去:“荀公既受命鎮護荊北,未知可曾將家眷攜來啊?公膝下,子嗣尚富強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