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陰彈丸之地,實在胡漢軍如果儘力打擊,破之不難。題目一是不敷為慮,劉曜還忙著攻打長安呢,劉聰還焦急抵抗劉琨呢,就臨時顧不上荀組;二則荀組也聯絡了周邊很多塢堡主,包含蓬關的“乞活軍”陳午,互呈犄角之勢,若不以雄師往剿,也冇有太大勝算——以是才氣苟延殘喘,活到現在。
裴該順著話頭就問下去:“荀公既受命鎮護荊北,未知可曾將家眷攜來啊?公膝下,子嗣尚富強否?”
他一時候也想不出彆的話題來,隻好揪著荀家的環境問——因為第五家屬是甚麼狀況,他完整兩眼一爭光啊,除了第五猗外,想不出此世另有第二個姓第五的,實在是冇有酬酢的由頭。至於杜曾、王貢等人,他倒是也挺有興趣,題目是不睬第五猗,轉問荀崧猶有可說,那倆貨職位太低,又還冇有開過口,就不便隔過第五猗去跟他們搭話。
荀崧瞥了一眼第五猗,點頭感喟道:“本有一女,跟從來至荊州,或許是水土不平之故吧,去歲便也短命了……”
但是荀崧也冇話說,並且貳心中本有牢騷:你不但不先定四川,而要打荊州,並且不先攻王廙,倒轉過甚來打我,我們畢竟可都是才從北方過來的呀!故而裴該之語,倒正合其心,但是眼瞧著第五猗瞥過來了,身在矮簷下,又不好假裝看不見,因而隻得舉起酒杯來,笑著對裴該說:“裴公遠來,第五公因設歡宴,請勝飲,先不必實際時勢。”
那女子勸道:“性命要緊,何惜榮辱?且我不言,那個知之?”
裴該是憤恨第五猗聽不懂好賴話,以是刺兒他一句——你如何不先去打四川呢?自家人窩裡鬥很光彩嗎?
荀崧搖點頭,說:“生兒多夭,今獨一子名蕤,尚在沖齡……”
實在他並不如何信賴荀崧,畢竟前不久兩邊還在城內城外,兵戎廝殺,荀崧是被迫無法才降順的。但題目他所信賴的杜曾、王貢等人身份都太低,就不好隨便插嘴,跟裴該你一言我一語地對話,能夠在這個場合幫手和稀泥的,那就隻要荀景猷一人罷了了。
裴該端起酒杯來略一沾唇,心說好吧,先不提時勢——總得跟你們多懇談幾句,拉拉乾係,然後纔好說到正題,倒是我操切了。因而就問荀崧:“尊叔父泰章公可安樂否?”
正感驚奇,卻見那女子向他擠了擠眼睛,隨即把清澈的眸子朝大門方向一瞥。裴該不由獵奇心大起,便即等那女子布好菜,拜彆以後,他又喝了兩口酒,然後朝第五猗告罪,說:“欲起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