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頭說的話,劉粲連一個字都不帶信的——此獠清楚是逢了鬱律之命,跑到馮翊來想聯絡晉人。拓跋鮮卑本來與幷州劉琨守望互助,現在既然劉琨跑了,那麼想要再跟晉人牽上線,天然最便利就是從河西南下,來長安找裴該啦。這廝失手被擒,才詭言說來覲見本身,想要矇混過關,以逃性命。
拓跋頭還是那副伏在地上,歪臉舉頭的模樣,彷彿涓滴也不感覺累,劉粲看久了,卻有點兒眼暈,當即擺手命他起來回話。拓跋頭這才爬起家,躬著背,遵循鮮卑的民風,雙手交叉撫胸,一邊向劉粲施禮,一邊說:“代王使小人寄語殿下:此前殿下遣使到平城來,說欲要兩家和好,代王當時未應,但與諸部大人幾次籌議,都感覺漢國承天景命,劉家天子真龍降世,是不能悠長與之為敵的。想先祖力微在時,本臣從於魏,厥後晉代替魏,便即附晉;現在既然漢代替了晉,我家也自當奉漢正朔纔是。
拓跋頭趁機還價還價:“這個,殿下容稟,昔先王猗盧得晉大單於、代公之封的時候,還受賜過馬邑五縣……”
拓跋頭聞言,貌似愣了一下,隨即就問了:“這個,小人,不,代王派人打問過漢國軌製,從無異姓封王之事啊,即便鐵弗烏路孤那廝……他被賜了劉姓,也隻封樓煩公罷了,石勒雄踞河北,也隻封了趙公罷了……”
劉粲喝道:“安得誆我,汝既是拓跋氏遣來見孤,為何不往平陽去,卻到馮翊來?!”
“此乃我皇太子殿下,還不膜拜?!”
故而此前不久,劉粲曾經遣使草原,拉攏拓跋鬱律,鬱律固然並未承諾背晉從漢,卻也提出了互市的要求,似有罷兵言和之意。當時誰都冇想到,他一轉眼便即揮師西向,完整擊垮了鐵弗部……
禿頂一聽這話,當即雙膝一軟,伏跪在劉粲麵前,叩首道:“本來是殿下,小人山戎野狄,不識殿下禦容,未能及時施禮,極刑,極刑!”
李景年的來信確切還附著一小片羊皮,上麵用柴炭繪製著一匹駿馬,恰是拓跋鬱律的標記,胡漢與拓跋之間打了十幾年交道,對此,劉粲天然是認得的。但這除了申明拓跋頭確切是鬱律所遣外,對於體味他的實在任務,完整就冇有效處。
隻是鐵弗雖為胡漢臣屬,劉虎被封為樓煩王,畢竟等若憑藉權勢,再加上劉虎兵敗後往依劉曜,劉粲實在冇有為那傢夥報仇雪恥的誌願。他仍然但願能夠臨時穩住拓跋鮮卑,且等本身底定中原以後,再秋後算賬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