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起上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辛苦固然辛苦了一點兒,高樂的表情倒是大佳,總感覺此去必定立一大功,就算不能今後超出於甄隨之上,你“劫火營”也不好再把我“武林營”當婢女所生的庶子了吧——都督做事畢竟還是公允的。
他在堂邑入裴該之幕,跟從著返回淮陰,直到徐州雄師出征,短短半個月的時候裡,就為本身掙得了五百多貫的財賄——比裴該犒賞的還要多。
“武林營”二督左等陳川不來,右等使者不歸,調派哨探過河去窺伺,卻說乞活已拔營而走,營地中豎一高杆,吊掛著使者的首級……陸和不由勃然大怒,恨聲道:“這是陳川無禮在先,須怪不得我等兼併友軍了!”當即帶領十數騎及數百善走的健卒,率先渡河,連夜追去。
甄隨那南蠻子,總有一天,我要取汝的項上首級!
與“劫火營”左副督謝風分歧,“武林營”督高樂的表情有如萬裡晴空,那是一片大好啊。
熊悌之曉得所謂“馮將軍”,就是陳午麾下驍將馮龍,方纔在酒菜宴間也是見過的,便問:“馮將軍有何寄語啊?”對方抬高聲音說道:“陳川自知獲咎了裴使君,心不自安,我家明公(陳午)乃使其率軍一百,分開浚儀北走,以避貴軍……午後纔剛解纜。”
熊悌之、陸和冇籌算跟乞活開仗——既為友軍,冒然攻擊,就算順利擒獲陳川,都督也必定懲罰啊——隻是派了一名使者前去,冒充請陳川前來赴宴。陳川卻也不傻——哦,你們急著忙慌地來追我,就是想跟我喝酒的啊?我麵子好大——當即嘲笑道:“這是欲殺我也!”直接拔刀斬了來使,然後倉促轉道,急朝西方遁去。
甄隨不肯罷休,扯著高樂的膀子,要他相讓。高樂這回可再不能慫了,大聲道:“投錢本是汝定的,如何又來混賴?”甄隨一瞪牛鈴般大眼:“老爺不過一時失手罷了……汝‘武林營’何時見過大仗?如果前鋒受挫,不免牽動全軍——還是老爺走先!”
高樂乃命熊悌之為使,前去浚儀,同時命陸和去取西北方向二十餘裡外的倉垣。倉垣靠近汴水,彆名石倉城,傳聞乃是春秋期間鄭莊公所築,用盛倉粟,以是得名。永嘉年間,石勒曾寇信都,與將軍王堪對戰,王堪敗退倉垣,旋為石勒所殺。翌年,石勒再攻倉垣,為陳留太守王讚所敗,王讚乃引苟晞入城,苟晞上奏要求遷都倉垣……
各營正副督中,也就隻要甄隨不賣彭曉的帳。謝風曾經勸甄隨也去處彭曉求問,甄隨卻點頭撇嘴:“我命在我,若不能改,求人何用?如果能改,老爺本身就給他改了!一個羽士,妄論甚麼天機啊?老爺纔不信哪!”